Page 82 - 《社会》2021年第4期

土客结合：资本下乡的用工机制研究

迎合地方政府的期盼，反而是雇佣了外地劳力。 第二，灵活用工以降低
劳动力成本的观点有一定的道理，资本下乡建立的外来企业能否像“土
生土长”的乡镇企业那样“随时增减劳动力”则是存疑的。 此外，这一观
点也无法有效解释本文案例所呈现的“反常”用工模式。 因为按照其解
释逻辑，使用大量外地劳力无疑会增加用工成本，那么，为什么下乡资
本还要这么做呢？ 相较于前两种解释，第三种解释的可取之处是将企业
经营过程与乡土社会联系起来。 事实上，这一分析思路已经是被延伸至
对资本下乡问题的考察。 研究发现，乡土社会中的各类社会性因素不仅
会影响企业日常的经营过程和最终的收益（徐宗阳，2016，2019，2021），
而且还会形塑农业的组织形态和生产经营形式 （韩启民，2015； 付伟，
2020；颜燕华，2020）。这些研究值得借鉴，但也有需要推进的地方。 具体
而言，在对资本下乡问题展开考察的时候，需要进一步区分农场内部的
经营管理和外部的社会环境两个层面， 而不能笼统地对乡土社会的影
响展开讨论。 因为乡土社会对企业经营的影响在不同层面很有可能会
产生不同的结果。 此外，已有研究讨论的皆是“离土不离乡”的本地劳
力，而没有涉及离土又离乡的外地劳力。 那么，在大量使用外地劳力的
情况下，乡土社会对企业经营还能产生类似的影响吗？ 如果能，那这种
影响又通过怎样的机制和逻辑呈现呢？ 有鉴于此，本文将结合案例对上
述分析思路做进一步推进。
综上所言，资本下乡后的用工问题仍是一个有待填补的研究空缺。
在对下乡资本用工问题展开考察时， 首先应将劳力视为一个活生生的
“人”，并细致分析他们的社会关系、态度和行动逻辑；其次，还需要从
农业经营的不同层面出发来考察乡土社会这一特定社会环境对于下乡
资本用工的深刻影响。 这也正是本文的研究思路。
三、下乡资本遭遇用工困境

（一）菜场的用工要求

黄宗智（2010：134）指出，蔬菜、瓜果种植等“新农业”是“面向国内
外市场，展示的是资本和劳动双密集型的农作，是新时代高度市场化了
的农业”。换言之，像菜心种植这类高度市场化的农作，其价值的实现完
全取决于市场，更确切地说，是取决于采购商的要求。 而采购商的要求
会通过产业链条直接影响菜场的用工。 从调查结果来看，菜场要确保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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