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0 - 《社会》2021年第4期

“打黑工”：经济理性与道义生存的困境

在以下几个方面：相关描述记录在档案文献和公开出版物中难觅踪迹，
司法部门的审讯笔录等材料也难以获得，同时，涉事者也不会轻易对外
人讲述这段“涉黑”经历。 基于此，研究者是否具有“内部人”身份对于田
野调查和访谈工作尤为重要。 笔者的父母曾在 J 厂任职，在2000—2001 年
间，笔者在J 厂电气车间与机械加工车间实习。 2002—2004 年，笔者在
Y 市高级技工学校 J 厂教学点与实训基地担任班主任及专业课教师。
在此期间，笔者进一步了解到了 J 厂的生产制度、工艺流程等问题。 从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开始，笔者不断听说有装配钳工“打黑工”。 2014—
2020 年间，笔者利用大学寒暑假，多次回到 J 厂家属院社区，借助相关
熟人关系网络，采用半结构式访谈，围绕装配钳工“打黑工”的经历，对
60 多名装配钳工、机加车床工以及部分中层干部展开了访谈，并对其
中 30 余名工人和干部进行了回访，这些材料构成了本文主要的资料来
源。 此外，Y 市档案馆收藏的 J 厂档案资料及地方史志等文献也是本文
重要的参考资料。

二、相克相生：垄断经济与地下经济的双重形态

（一）革新与“沿袭”：烟草业的垄断经济与地下经济
烟草业是典型的行政垄断行业，具有行业行政垄断与地区行政垄断
的双重特征（杨骞、刘华军，2009）。 烟草税是中央与地方政府重要的财政
收入来源，分税制改革后，烟草业经历了从扩张到收缩的调整发展过程。
在技术换代与价格双轨制的影响下， 随着烟草业垄断经济的革新发展，
地下经济也以“ 沿袭”的方式悄然滋生，烟草行业形成了双重经济形态。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 烟草的生产设备与产品销售等实行专
卖管理。 行业主管部门每年制定全国的卷烟生产计划和调拨计划，并将
该计划分配到各省、自治区和直辖市。 各省烟草公司和下属烟草生产企
业按计划从事卷烟的生产和流通活动 （郑榕等，2013）。 在烟草设备方
面，国务院于 1983 年颁布了《烟草专卖条例》，规定烟草专用机械设备
实行“定点计划生产”，由烟草总公司会同企业主管部门择优选定生产
企业，配发生产许可证。 在专卖制度下，卷烟定价机制要求相关部门根
据卷烟类型征收 30%到 50%不等的消费税， 以提高卷烟的价格 （郑榕
等，2013：44）。 在 1982—2000 年间， 烟草行业累计实现工商税利总额
8437 亿元，相当于同期国家财政总收入的 9.2%。 1995—2000 年，行业

· 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