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5 - 《社会》2021年第4期

社会·2021·4

（三）斩草未除根：地下经济为何禁而不绝？
烟草 业 的 制 假 走 私 问 题 引 起 了 党 中 央与 国 务 院 的 高 度 关 注 。 在
1998 年 7 月于北京召开的全国打击走私工作会议中， 时任国务院总理
朱 镕 基（2011：75）指出，香烟是当时走私情况最严重的商品类型之一。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以后，国家全面整顿烟草业经济秩序。 在收缩调整
烟草业生产规模、规范生产秩序与交易市场的同时，相关部门开始对烟
草业地下经济产业链进行集中整治。 从 1993 到 1998 年，全国共取缔不
规范的卷烟市场 126 个，到 2000 年，全国非法卷烟市场已基本被取缔
（年志远、徐迟，2011），规模小、产量低、技术水平落后的地方烟厂也被
“关、停、并、转”。 2004 年底，年产量 10 万箱以下规模的小烟厂基本关
闭（李穗明、朱立，2009:10）。 烟草专卖执法部门与公安、海关等执法部
门开展合作，对制售假烟、走私卷烟等活动予以打击，遏制烟草业地下
经济的发展（刘杰，2014：87）。
尽管国家的强力整治净化了烟草业市场秩序，压缩了地下经济的
生存空间，但并未彻底根除这一黑色产业链。 随着互联网经济的兴起，
烟草业地下经济向网络售卖、物流寄送等环节渗透，地下经济产业链
仍然保持一定规模，“打假打私” 依然是烟草专卖局的重点工作内容（见
表 1）。 近年来，受资本空间调整的影响，沿海地区的劳动力密集型制
造业在越南、孟加拉等国寻找更为廉价的生产 场 所（西 尔 弗，2003：前
言）。 在制造业转移过程中，J 厂钳工“走出国门”，“打黑工”呈现“国际
化”的趋势。
这些落后、 淘汰的烟草设备有相当多一部分倒卖到周边
国家（越南、朝鲜等国）去了，这些地方就需要我们这种具有装
配、修理设备经验的工人，这都是靠之前在地下烟厂干的时候
建立的关系搭的线。 （访谈对象 S55，原 J 厂钳工，访谈时间：
2021 年 2 月 18 日）
烟草业地下经济禁而不绝的原因在于地下经济与垄断经济之间相
克相生的关系特点， 这一关系的形成又与市场竞争体制和行政垄断体
制并存的经济社会结构有关。 烟草业作为国家垄断行业，其产品的生产
与销售均由国家通过行政计划指令管控。 在转型时期，市场竞争体制的
引入使烟草业形成了价格双轨制，导致了部分国有烟厂违规生产，也为
烟草产品及生产设备的体制外交易提供了空间，地下经济由此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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