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 - 《社会》202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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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1·3

           生产和再生产的空间。 因此, 乡村发展和减贫行动既要关注农村的社
           会、文 化、生态 、地 理 和场 域 ,也 要注意 一 些 动态变 化 的 维 度 ,如 季 节
           性、动态性因素以及农村中复杂的制度和其他条件等。
               生计框架分析的起点是农民拥有什么,而不是没有什么。 因此,该
           框架显得较为温和与价值中立,并不直接挑战社会结构。 在农民走向无
           产阶级化、农业走向资本化之外,该框架提供了更多关于农民、农业转
           型以及基于农村生计的农政转型和发展选择的想象。 生计框架也因此
           受到来自政治经济学等领域学者的批评,认为该框架过于地方化,过度
           沉浸于对多元生计的复杂性和个体创造力的分析, 而缺少对政治和阶
           级的关注等。 尽管如此,生计框架对于理解农政问题和农政转型还是有
           诸多贡献。 它提供了综合性视角,不仅能够引导研究者关注宏观结构的
           转型,还关注微观现实的复杂性、行动者的能动性以及改变结构的可能
           性,从而更好地理解和解释农政转型的动力和过程(叶敬忠、贺聪志等,
           2019)。
               尽管“生计框架”的理论视角形成于 20 世纪 80—90 年代,但纵览
          《江村经济》的内容、结构、思想和立场可以发现,费孝通在 20 世纪 30
           年代便已经设计出了关于农政问题和农政转型分析的“生计框架”理论
           视角的雏形。当然,接受过扎实人类学训练的费孝通会选择“生计框架”
           作为分析视角,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江村经济》第 7 章直接以“生计”
          (Livelihood)为标题,并在全书的论述中贯穿了“生计框架”的基本思想。
               费孝通( 2012:5-6、10-11、105-106、209-211、226、233)在前言中直
           截了当地指出,“我们的根本目的是明确的, 这就是满足每个中国人共
           同的基本需要。 ……一个站在饥饿边缘上的村庄对谁都没有好处”。 在
           结论一章, 他再次直接言明,“中国农村真正的问题是人民的饥饿 问
           题”。 他大量关于国际生丝价格下跌、工业技术改革、乡村工业衰落、高
           额地租负担等的分析,均指向了农村家庭收入不足、口粮短缺、婚期推
           迟、家庭工业破产、无力偿还债务、乡村经济不景气、村民处境进退维谷
           等生计结果。其中,对于村民的互惠式贸易、信贷和非资本主义式生产,
           甚至以补偿的方式维持村庄的航船制度等的分析, 也都是以村民生计
           为核心价值来展开的。 书中提到的村庄养羊事业的兴起、货物贩卖以及
           对恢复乡村工业的呼吁等,都是农民进行多元化生计创新、增加家庭收
           入的重要尝试,体现了农民的能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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