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0 - 《社会》2021年第1期

“制造形象”：上访事件中的故事言说

讼，镇综治办和司法所都会首先询问其是否愿意进行调解。 因此，民众
信“访”与否的关键不是调解机制是否存在，而是两种纠纷解决途径存
在着本质差异。
对于上访户而言， 信访制度与行政诉讼制度相比， 具有更强的情
境性，有更大的解释和言说空间。 面对为数众多的上访信件，上级政府
很难从这些混杂着“情、势、理、利”的上访内容中查证出哪些是事实，
哪些不是事实。即使事实不“真”，但情“真”理“真”，上级政府也不好断
然否定。 因此，上级政府在处理信访问题时很难判断上访者与基层政
府的行为究竟孰是孰非，往往只能把握一个“度”，即“在实现和维护安
定团结局面的前提下，什么时候容忍基层的打压行为，什么时候扮演
和事佬给上访者经济补偿， 什么时候又需要把基层抛出来进行整肃，
以消民怨”。 10 换言之，在不同情境下，上级政府对同一类、甚至同一个
信访问题的处理结果可能完全不同。“度”的存在使得上访者得以构建
某种情境定义，并借助这种情境制造出关于自身以及基层政府的不同
形象，进而正当化地采取维权、救援、诉苦、缠访、闹访等多种不同的行
动策略。
究其根本，信访制度提供了一种“命运自主”的可能性，上访者 可
以凭借自己的情感、 意志和努力来影响涉及自身利益的重要议题，获
得一种有别于诉讼的主体能动性。 总的来说，上访是一个根据情境制
造形象的弹性过程。 与之相比，诉讼则是一个根据规则分类治理的刚
性过程，并不存在上访那样的形象制造空间。 正是信访途径所特有的
情境性，使得张瑞芬在此后的六年里持续不断地采用这种途径反映诉
求。 对她来说，信访途径依然存在解决问题的可能性，而走司法途径则
完全希望渺茫。
五、升级：进省到京（2011—2012 年）

（一）斗争：上访与劝返的拉锯

2011 年 1 月 19 日，离 Y 县召开协调会还不到一周之后，张瑞芬就
通过信件的形式首次上访到四川省人民政府信访办公室， 由此开始了
与平镇政府长达七年的拉锯战。

10. 彭淑、 张莉亚、 应星： 我不想做空洞的激进派 [OL].2012-01-06. http：//www.cssn.cn/shx/
shx_bjtj/201410/t20141003_1350813.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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