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 - 《社会》202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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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1·1

           被处死或放逐。 通过语义的衔接,柏拉图将口语与书写、“药”与“替罪
           羊”关联到苏格拉底身上。
               如果说在《斐德罗篇》中,这种语义衔接偏重于书写与药的类似二
           重性,那么,另外的衔接重心则见于另外两种对话录:从苏格拉底被送
           上法庭开始(《申辩篇》),到他最后服下毒药而死(《斐多篇》),其多重
           语义形成了平行呼应又前后对照的关系。 从一种文本到另一种文本,从
           一个层次到另一个层次,“ φ觃ρμακον”(“pharmakon”) 的含义不断显示,
           最终变得丰富而完整。
               从站上法庭伊始,苏格拉底便自行开启了一种“替罪羊”的叙事模
           式,这是他自己明白说出的。 他说自己面对着两批原告,第一批原告是
           一群“无名”指控人,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而他对这些人的害怕还要
           超过出面指控他的“阿尼图斯及其同伙”,因为“最糟糕的是连他们的名
           字也不知道,无法指出他们是哪一个,只知道其中有一位剧作家。 ……
           因为无法把他们拉到你们面前, 我只好对着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进行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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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辩,提出质问而无人回答”(柏拉图,2019:29)。 这个匿名的迫害群体不
           断利用“流言蜚语”指责他不但不敬城邦诸神,还“毒害青年”。 这就是
           说,苏格拉底是一剂“毒药”。 当苏格拉底说到第二批原告人时,仍然指
           出在他们背后是一些不同的“职业群体”:美勒托代表诗人,阿尼图斯代
           表职业家和政治家,吕孔代表演说家。 相比之下,在色诺芬(1986:13-
           14、195-196)的回忆录中,这些指控者的集体色彩要稍弱一些,在很多
           时候都指向了克里提阿斯等指控者的个人品格。 这或许更可以表明,柏
           拉图或苏格拉底是在有意无意地指向一个“匿名”的指控群体。
               对于苏格拉底的命运,拉尔修(2001:110)甚至用一种神秘的“宿命
           论” 口吻说, 苏格拉底是在第 77 届奥林匹亚赛会第 4 年“塔葛良月”
          (Thargelia) 第 6 日出生的, 那一天正是雅典人循例祭拜阿波罗, 举办
           pharmak仵s 仪式的日子,据岱洛岛人说,也是阿尔忒弥斯的生日。 在《斐
           德罗篇》 开头部分, 几乎从不出城的苏格拉底带着斐德罗来到雅典郊
           野 , 这 次 反 常 的 出 游 又 恰 好 隐 含 着 “替 罪 羊 ” 的 空 间 模 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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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armak仵s 节上被选出的“替罪羊”正是被放逐到城外的。 紧接着,似乎
           4. 引用时有少许修改。
           5. 关于 pharmak仵s,可参见布雷姆(Bremmer, 1983)、伯克 特(Burkert, 1979: 64-67)等的
           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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