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 - 《社会》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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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语言中发展出对波兰的认同, 但也不热衷于德意志德国的政治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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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只是不愿意从讲德语的市民伙伴群体中分出去。 涉及对沙俄
的政治认同和对斯拉夫的文化认同,波罗的海沿岸的德意志人在韦伯
眼中是更为复杂的民族认同:这种认同带有很强的家产制色彩,其 与
沙皇的臣属关系决定了对沙俄帝国的认同,这种臣属关系是“消极”的
上西里西亚所没有的;但这种积极认同既然以身份制为基础,就很 难
将 自 己 认 为 是 与 其 他 沙 俄 治 下 的 群 体“同 类 同 源 ” 的 同 胞 (韦 伯 ,
2004b:311)。
从三个边缘地带出发, 韦伯挑选的都是民族和国家不能重合的状
况, 也就是对政治共同体的追求和古老的民族热力之间无限接近而不
能重合的距离。 以德意志为例,这些分布在德意志边缘的人和大地,比
德意志国家更能体现韦伯此时所想的民族,是因为文明、市民伙伴和特
别臣属关系这三种政治关系造就了民族性的情感, 也并没有被在一战
之后完全成为现实的国族的热流所熔化。 韦伯赋予民族认同的所有激
烈和炽热的情感都带着他的历史法与浪漫派前辈的笔触。 国家性在今
天的神圣程度超出了勒南在古代国家中发现的国家宗教所能概括的程
度。 28 现代国家之所以在祭坛上被祷祝,是因为其有能力将许多不属于
国家的文明特质变成自己的传统。 29
这一小节表明, 韦伯虽然从带有明显的继嗣和亲属制度色彩的角
度入手来看待族群共同体,但其“族群共同体”的论述核心是共同体行
动对定型族群共同体的作用。 族群共同体的行动以实现自己的政治形
式为荣誉。 尽管族群共同体会借助政治组织的形成来定型某种古老的
民族热力,但后者不是根基性的语言、体质乃至宗教上的同质性。 共同
体行动的不确定性突出体现在政治形式不能被视为民族性本身, 这也
是国家形成论强烈关心的国家性与民族性的关系问题。 政治体的实现
27. 这个地区,加上弗莱堡演讲集中关注的西普鲁士以及韦伯自己曾工作过的波森(Posen)地
区,构成了第二帝国境内的波兰区,也是俾斯麦在七年的文化战中排除天主教的教育、语言和
宗教影响的关键区域。
28. 勒南关于国家宗教是民族的自我崇拜的观点源于希腊城邦。 勒南的观点是,宗教在那里
体现了纯粹的政治宗教的含义,即祭祀和崇拜的对象就是源自家庭的城邦,“一种严格意义上
的国家宗教”( religion d’魪tat)(Renan,2018:267)(另参见 Finley,1977;Nippel,1991)。
29. 这正是完整经历了一战的莫斯(2010:42-48)特别看重文明与国族关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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