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1 - 《社会》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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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用”身体技术“指代不同社会中人们的身体实践方式,他认为,身体
技术是传统的、有效的、习得的。 人的一生其实就是通过训练获得为社
会承认的身体技术,从而表现自我并与他人进行交往的过程(林晓珊,
2013)。 身体技术不仅是从既有社会传统中习得的,也是社会记忆得以
传播和保存的载体(康纳顿,2000)。 从个体的角度看,这种实践不仅是
对既有社会文化传统的内化, 更通过行动表意出个体对情境和社会角
色的理解,进而维系了个体身份认同与社会角色的统一(威廉姆斯、伯
德洛,2003)。 也就是说,身体作为行动的要素,是社会互动与自我认同
的来源,而社会正是综合这些身体技术的媒介和结果( Frank,1990);同
时,身体又受到社会的形塑,即社会角色、互动情境、参与者属性等因素
决定着身体的呈现。 换言之,身体的实践具有习得性,而且会因社会情
境和文化而异。 这种实践往往是社会性的, 主体在不同的情境中通过
“穿着、举止、运动与位置、音高、挥手或致礼等身体姿势、脸部装饰、明
白的表情”( Goffman,1963:33) 等对身体进行管理和控制的行动来表达
主体对于自我社会角色的理解。
“具身”( embodiment)是一种弥合诸如自我与社会、行动与结构等多
种二元对立的视角,它不仅强调身体本身在人的认知与行动中的作用,
而且关注身体主体所具备的多重属性与能力。 在过去 30 年间,各社会
科学学科普遍出现了“具身转向”( turn to embodiment),关注肉身性(corporeality)
与社会关系、 文化与技术的“具身状态”(enfleshment)(希林,2020:2)。
本文以“具身实践”为核心概念,关注经历生育的女性身体,尝试分析女
性的身体作为多重中介如何在医疗、 文化与社会关系等行动要素的交
互制约和影响下展开行动。 本文意在通过女性生育身体的遭遇与实践,
在关注个体能动性的同时,关注民族传统、现代话语等在民族地区社会
转型中存在的多重要素之间的互动。 以往对“具身实践”的讨论将其定
义为“指涉或改变身体的行动”,这些研究关注了身体与日常生活、权力
的互 构 (Tangenberg and Kemp,2002;Hardon and Posel,2012), 强 调 身 体
的多重中介位置(Pedwell,2010)。 在医疗技术与社会情境的互动中,身
体处于医护人员、病患、仪器与其他医疗实践组成的行动者网络之中,
是对疾病、医疗现实的不同中介(林文源,2014)。同时,身体也可以中介
不同的体验并围绕这些体验展开行动。 在这个过程中,医疗实践存在于
多样的场域之中,工具、技术、科学家、医生、资助机构、患者、客户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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