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3 - 《社会》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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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0·6
德哲学更多依赖人类的虚构而非实际经验。 当这些热烈的想象和动人
听闻的假设进入哲学,人们便不能有任何符合平常实践和经验的意见。
活在日常生活中的俗人是“粗泥土”,但学者最需要“这种粗泥土的混合
物去缓和组成他们那烈焰般的成分”( Hume,2000:177)。 俗人不会像圣
徒那般极端,他们只是在社会情感的相互制约和牵绊中适中地活动。
2. 人之常情:同情与道德感
相较于苏格兰启蒙运动中的其他思想家, 休谟更注重研究俗人的
日常情感,典型的体现就是他对同情的论述(杨璐,2018)。休谟指出,同
情的倾向使我们经过传递而接受他人的心理倾向和情绪, 哪怕这些心
理倾向和情绪与自己不一致,甚至相反。 当我们借由他人的脸色和谈话
中传来的外部标志而认识到那种感情的观念时, 这种观念就立刻会转
变为一个印象,并获得极大的强力和活泼性以至于变成那个感情本身。
“即使判断力和理解力最强的人,也感到很难遵从他们自己的理性或心
理倾向来反对朋友和日常伴侣。 ……愉快的面容注入我心中一种明显
的 满 意 和 宁 静 , 而 愤 怒 或 悲 哀 的 面 容 却 投 给 我 一 种 突 然 的 沮 丧 ”
( Hume,2000: 206)。 休谟的描写紧紧贴近俗人日常的经验, 强调日常
的同情带有传染(contagion) 的特点, 是一地或一国民风习俗形成的原
因,也是风俗能够濡染民众的原因。 休谟对同情的讲法和斯密大相径庭。
受“ 斯多葛主义”影响甚深,斯密的同情更像是司法审判结构。 个体
从自身分离出“不偏不倚的旁观者”而与亲朋好友拉开距离,以抵制自
身强烈的自爱倾向。 每个人都作为旁观者,深入当事人所处的情境,对
其情感的合宜性进行判断。 这种同情是陌生人式的。 不同于斯密,休谟
用观念联想律来解释同情,揭示了同情具有很强的“关系性”特征。人与
人之间的因果连带关系, 时空接近或相似, 都能使情感更加强烈地转
换。 同情沿着“关系”而展开,血缘关系、邻里街坊、熟人相识、同行同业
者、性情相投等,都是日常的关系,关系的亲近使想象更容易推己及人。
随着关系的疏远或时空的远隔,同情的程度就会降低。
这是一种日常生活展现的同情结构, 这种同情结构会相应的产生
爱。 如血缘关系在亲子之爱方面产生心灵最强的联系一样,关系减弱,
爱的程度也就减弱。不但血缘关系有这种效果,爱国人、爱邻人、爱生意
同伴, 甚至爱与己同名的人, 这些关系中的每一种都被认为是一种联
系,并给予人以要求我们一份爱的权利。 所以,一个人自然爱他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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