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1 - 《社会》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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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 2020 · 3

   神 ”, 是由于这些人鬼生前的事业和贡献具有 “ 公共性 ” 或 “ 普遍性 ” 的特
   征 。 宋儒卫引陆佃说 :“ 言稷 、 言喾 、 言尧 、 言鲧 、 言禹 、 言黄帝 、 言颛
   顼 、 言契 、 言冥 、 言汤 、 言文王 、 言武王 , 以著四代 ?、 郊 、 祖 、 宗 , 非专为私
   恩也 ”(《 礼记集说 》 卷一百九 )。 所谓 “ 私恩 ”, 是指人鬼作为祖先 , 对其
   子孙后代及其家族的贡献 , 陆氏专门强调 “ 非专为私恩 ”, 就是说这些人
   鬼的贡献是不限于其家族的 , 这也是 “ 有功烈于民 ” 的意思 , 正如日月星
   辰等 “ 天神 ” 为 “ 民所瞻仰 ”, 山林川谷等 “ 地 癨” 是 “ 民所取材用 ” 一样 。
   具体到鲧的事迹 , 其治水虽然不成功 , 但终究是 “ 以死勤事 ”, 为大众立
   了一个 “ 勤 ” 的榜样与典范 。 宋儒吕大临 ( 2015 : 78 ) 说 :“? 郊祖宗 , 虽皆
   祀其先 , 然必推其先世有功德者 , 非此不在祀典 ”, 强调因 “ 有功烈于民 ”
   而享祀 , 标准十分严苛 。《 祭法 》 历数厉山氏以下因其 “ 功 ” 而享祀的人
   鬼不过十余位 , 也就是说 , 这十余位以外的 “ 人鬼 ” 便不能出于 “ 有功烈
   于民 ” 的原因而享祀了 。
       既有被祭祀之人鬼 , 则必有主祭的生人 。 若将主祭者同样纳入考
   量的范围 , 我们更可以看到这些 “ 有功 ” 之人鬼的特殊之处 。《 论语 · 为
   政 》 孔子说 :“ 非其鬼而祭之 , 谄也 。” 郑玄注说 :“ 人神曰鬼 , 非其祖考而
   祭之者 , 是谄求福 。”( 刘宝楠 , 2009 : 74 ) 孔子之言 , 意在强调身为行祭祀
   之礼的生人 , 只应当祭祀自己的先祖 ; 而 《 左传 》 中记载为鲧设祀 , 主祭
   者是身为晋国大夫的韩宣子 , 并不是鲧的子孙 。 也就是说 , 前述因 “ 无
   后 ” 而为 “ 厉 ” 的人鬼和此处 “ 有功益于民 ” 之人鬼 , 都不能与孔子所说的
   “ 其鬼 ” 直接对应 , 但我们也不能说韩宣子对 “ 鲧 ” 的祭祀就是 “ 谄 ”, 因而
   孔子的话也就涉及对鲧的第三种祭祀 , 即作为 “ 祖先 ” 的 “ 宗庙之鬼 ” 鲧 。
   孔子的言论表明 ,“ 宗庙之鬼 ” 是不能被自己的子孙后代以外的人祭祀
   的 , 故而对鲧的祭祀集中在夏代 。 相形于前两种 “ 人鬼 ”,“ 宗庙之鬼 ” 显
   然是最具一般性的 : 各人祖先不同 , 但各人都有祖先 ; 鲧是禹之父 , 文王
   是武王之父 , 但禹和武王都有 “ 父 ”——— 基于这种一般性的 “ 祖先 ( 神 )”
   与子孙的关系 , 遂产生了祭礼中最重要的庙制体系 。
       作为 “ 祖先神 ” 的鲧 , 必须纳入庙制中才能得到较好的理解 。 此间
   尚有许多曲折 , 留待下文 。 此处先对上文的三种祭祀进行一小结 。《 礼
   记 · 祭法 》 开篇云 :
           有虞氏?黄帝而郊喾 , 祖颛顼而宗尧 。 夏后氏亦?黄帝
       而郊鲧 , 祖颛顼而宗禹 。 殷人?喾而郊冥 , 祖契而宗汤 。 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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