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4 - 《社会》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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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不祈 ” 与 “ 内尽己心 ”: 以祭礼中的 “ 鬼神 ” 为例论儒家思想的 “ 理性主义 ”

           《 集注 》: 鬼神造化之迹 , 虽非不正 ( 怪 、 力 、 乱皆不正 ), 然
       非穷理之至 , 有未易明者 , 故亦不轻以语人也 。( 朱熹 , 1983 : 98 )
           子曰 : 未能事人 , 焉能事鬼?(《 论语 · 先进 》)
           《 集注 》: 然非诚敬足以事人 , 则必不能事鬼神 。( 朱熹 ,
       1983 : 125 )
       从朱子的注解来看 , 孔子不轻易言鬼神 , 只是因为鬼神不到 “ 穷理
   之至 ” 则不能言 , 不言事鬼神 , 只是因为要事鬼神得先有足够的 “ 诚敬 ”
   之心 , 而敬事鬼神的前提在于 “ 信鬼神 ”。 作为佐证 , 儒家礼制系统中最
   重要的部分 , 也正是对鬼神的祭礼 。 在这个意义上 , 我们也完全可以大
   方地承认 , 儒家思想并没有彻底祛除所谓的 “ 巫术 ” 的因素 , 正如清教伦
   理有其非理性的 “ 超俗世上帝 ” 一样 。 只是 , 超俗世上帝的 “ 不可臆测的
   决定 ” 是清教伦理 “ 理性化 ” 的根源 , 而下文以 “ 鬼神 ” 为中心的文献梳理
   却会表明 , 儒家思想对 “ 鬼神 ” 的认识已经超出了能够降福降祸的简单
   的 “ 巫术 ” 性认识 , 而有一套丰富完整的认识论 。 这套认识论与儒家伦
   理神圣性的建立确实是有关的 。 也即是说 , 孔子将天或者鬼神看作是
   超越性的源泉 , 而这个 “ 鬼神 ” 既不是余英时所认为的将之悬置并 “ 存而
   不论 ” 的 , 也不是韦伯或张光直所认为的依靠其对现世的影响力 , 建立
   起一套 “ 外在超越 ” 的践行伦理的路径 。
       我们不妨援引 《 礼记 》 中的两段材料 , 对这个问题进行简单的解释 :
           祭有祈焉 。 注 : 祈犹求也 。 谓祈福祥 , 求永贞也 。(《 礼记 ·
       郊特牲 》)
           祭祀不祈 。 注 : 祈 , 求也 。 祭祀不为求福也 。(《 礼记 · 礼器 》)
       “ 祈 ” 即向神灵祈祷求福 。 两条经文的记述看似截然相反 :《 郊特
   牲 》 言 “ 祭祀有祈 ”, 是说王举行郊祭大礼 , 为民祈福 ;《 礼器 》 篇说的是王
   者子孙祭祀宗庙 , 作为祭祀主体的 “ 王 ” 祭祀先祖时 , 如郑玄所注 ,“ 不为
   求福 ”。 历代注疏家将之解释为 “ 王 ” 与 “ 巫 ” 的 “ 分工 ” 有异 。 而孔疏引
   郑玄 《 发墨守 》 云 :“ 孝子祭祀 , 虽不求其为 , 而祝尸嘏主人曰 :‘ 皇尸命工
   祝 , 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 , 来女孝孙 , 使女受禄于天 , 宜稼于田 , 眉寿
   万年 , 勿替引之 ’, 此亦有祈福之义也 。”( 孔颖达 , 1999犪 : 738 ) 这表明在
   王的宗庙之祭中 , 其实也有向神灵求福的行为 , 且这一职责是由辅助祭
   祀的 “ 巫 ” 来担任的 。《 郊特牲 》 中的求福亦如是 , 不是王亲自来求福 。
   显然 , 祭祀行为的发生是以被祭祀对象之 “ 实在 ” 为前提的 , 而从王与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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