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3 - 《社会》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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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 2020 · 3

   上天 ” 的遽然变化 。 而从超越性的角度来看 , 不论是 “ 无神 ” 的道德秩序
   的还是 “ 二者之间 ” 的 , 或者作为 “ 信仰 ” 的 “ 天 ”, 都可以看作是 “ 内在超
   越 ” 的 。 唯一的区别在于 , 余英时所说的需要个人践行的道德伦理仍然
   有其神圣性的来源 , 只是这个源头没有被继续追究而已 。 我们不知道
   “ 天 ” 为什么能够代表绝对的道德秩序 , 也不知道 “ 天 ” 的威权何以产生 ,
   只是既然有这么一套秩序 , 那么只需要努力去尽人事就可以了 ——— 在
   只有一个不加反思的 、 不需要依靠其威权与惩罚的 “ 天 ” 之下 , 仅凭伦理
   本身的 “ 魅力 ” 或人的 “ 自觉 ”, 就能够保证每个人去践行道德 , 是没有说
   服力的 , 更遑论 “ 信仰 ” 之天或 “ 无神 ” 的天 。 换言之 , 从整体的观点来
   看 , 我们完全可以肯定儒家思想强调 “ 为仁由己 ” 的个人道德实践 , 而不
   必寻求与 “ 天 ” 进行交易 , 确实体现出了 “ 内在超越 ” 的特征 , 但是 , 这几
   种 “ 内在超越 ” 式的理解仍然不能回答伦理本身如何获得神圣性的问
   题 。
       实际上 , 不论是 “ 无神 ” 的 “ 形上天 ” 还是 “ 有神 ” 的 “ 人格天 ”, 或者余
   英时所说的 “ 二者之间 ” 的 “ 天 ”, 这三种对 “ 天 ” 的理解方式都没有办法
   弥合的是 , 前文我们讲 “ 绝地天通 ” 时曾提到 ,“ 绝地天通 ” 的 “ 天 ” 并不是
   一个单一的概念 , 而是既包括了至高无上的 “ 天 ”, 也包括了 “ 鬼神 ”, 绝
   地天通不止是不再与 “ 天 ” 交通 , 也不再与鬼神交流 。 又如 《 左传 · 庄公
   三十二年 》:“ 国之将兴 , 神明降之 , 监其德也 ; 将亡 , 神又降之 , 观其恶
   也 。 故有得神以兴 , 亦有以亡 ”( 转引自王博 , 2014 : 17 ), 这里的 “ 神 ” 就
   是 “ 鬼神 ” 的意思 , 而似乎与 “ 天 ” 起着同样的作用 。 鬼神是作为天的关
   系者而存在的 , 对天的理解自然也会影响到对鬼神的理解 ( 王博 , 2014 :
   17 ), 反过来也是如此 , 理解了鬼神 , 也会帮助我们理解 “ 天 ” 的含义 , 进
   而理解 “ 超越性 ” 或伦理神圣性的问题 。 因此 , 对儒家思想中的 “ 鬼神 ”
   进行讨论就是本文接下来的主要内容 。
       检索孔子关于 “ 鬼神 ” 的几条比较耳熟能详的言说 , 就会发现 , 孔子
   在其思想学说中非但没有任何摒弃 “ 鬼神 ” 的意思 , 反而将 “ 鬼神 ” 安置
   到了极为崇高的地位 :
           敬鬼神而远之 。(《 论语 · 雍也 》)
           《 集注 》: 程子曰 : 人多信鬼神 , 惑也 。 而不信者 , 是不能
       敬 。 能敬能远 , 可谓知矣 。( 朱熹 , 1983 : 90 )
           子不语怪 、 力 、 乱 、 神 。(《 论语 · 述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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