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4 - 《社会》2020年第3期

通过 “ 合意 ” 建构的三元行动理论 ： 重探韦伯的 《 关于理解社会学的一些范畴 》

成共识 ” 为目标 ； 从这两个例子的相异点来看 ，“ 合意行动 ” 既可能是一
种 “ 相互竞利 ” 情况 ， 也可能是一种 “ 相互了解 ” 情况 。 ２２ 此外 ， 韦伯在与
“ 社会体行动 ” 相互对比的文字中 ， 还为 “ 合意行动 ” 设定了第三个重要
的概念要素 ： 以这个社会关系之外的第三方作为行动参照 ， 并且不是
“ 目的协会 ”（ 具有一般协议且有联合会机构 ） 的构作物 。 虽然这个关键
要素把 “ 合意行动 ” 明显地与 “ 社会体行动 ” 区别开来 ， 虽然合意行动属
于 “ 共同体行动 ” 的一种 ， 但是 ，“ 仿佛秩序 ” 要素在此仍有关键作用 ： 将
“ 秩序 ” 设定为行动参照之后 ， 才有可能去区分参照对象是在此秩序之
内还是之外的他人 。
综上所述 ， 我们可以厘清 “ 合意行动 ” 的三个要素 （ 参见表 １ ）， 并且
确认它并非 “ 共同体行动 ” 或 “ 社会体行动 ” 的任一个修正范畴 ， 而是一
个具有自身独特性的行动范畴 。
２． 从合意来看秩序概念的类型学
除了行动概念的类型学问题之外 ，《 范畴 》 一文对于 “ 社会关系 ” 概
念的类型学也有不少着墨 ， 例如共同体关系 、 仿佛秩序 、 社会体关系 ， 其
复杂程度明显高于 《 基本概念 》。 其中的关键 ， 正如第 ４ 节 “ 社会体关系
与社会体行动 ” 的名称所揭示的 ， 在于各种 “ 行动 ” 概念在界定上都与
“ 关系 ” 有着紧密的关联 ， 而非如 １９２０ 年的 《 基本概念 》 简单地把 “ 社会
行动 ” 与 “ 社会关系 ” 区分开来 。 ２３ 以下将分三点来讨论 。
首先 ， 韦伯在 《 范畴 》 中对 “ 行动 ” 概念的界定为这个概念设定了很
高的要求 ， 甚至比 《 基本概念 》 中对于 “ 行动 ” 与 “ 社会行动 ” 的要求更高 。
其中关键在于 ，《 范畴 》 中对 “ 行动 ” 概念之界定的第二个要素 （ 在 《 基本

２２． 哈贝马斯重回 《 范畴 》， 借用 “ 共同体行动 !社会体行动 ” 讨论 “ 合意 ”， 忽略 “ 合意行动 ” 的特
殊内涵 ， 明显可见他对于 犲犻狀狏犲狉狊狋狀犱狀犻狊 的语意使用在大多数时候接近于或被翻译为英文中
的 “ 犪 犵 狉犲犲犿犲狀狋 ” 或 “ 犮狅狀狊犲狀狊狌狊 ”（ 虽然较少 ， 但有时也有 “ 狌狀犱犲狉狊狋犪狀犱犻狀 犵 ” 的用法 ）， 并且成为具有
约束作用的 “ 合意 — 共识 ”。 本文认为 ， 这是对于 《 范畴 》 一文之关键概念进行的很大的语意转
换 。 与此相对 ， 从 “ 理性选择理论 ”（ 狉犪狋犻狅狀犪犾犮犺狅犻犮犲狋犺犲狅狉 狔 ） 来解读 《 范畴 》 一文也有其偏颇之
处 ， 因为它将 “ 合意行动 ” 视为一种与 “ 自利 ”（ 狊犲犾犳犻狀狋犲狉犲狊狋 ） 概念高度相关的概念 （ 犖狅狉犽狌狊 ，
２０００ ）。 相似的立场也可见于 “ 合意行动 ” 词条中关于 “ 犮狅狀狊犲狀狊狌犪犾犪犮狋犻狅狀 ”
（ 犈犻狀狏犲狉狊狋犪狀犱狀犻狊犺犪狀犱犲犾狀 ） 的讨论 （ 犛狑犲犱犫犲狉 犵 犪狀犱犃 犵 犲狏犪犾犾 ， ２０１６ ： ７２－７３ ）。
２３． 关于社会行动 、 社会关系 、 社会秩序的概念建构如何联系到 “ 正当性 ” 与 “ 统治 ”， 这是 《 基
本概念 》 相较于 《 范畴 》 更为明确之处 。 正如布伦与威姆斯特 （ 犅狉狌狌狀犪狀犱犠犺犻犿狊狋犲狉 ， ２０１２ ：
狓犻犻 ） 的 “ 译者导言 ” 所指出 ，《 范畴 》 虽然论及从各种社会关系到社会秩序 ， 但是对于 “ 正当性合
意 ” 与 “ 支配 ” 仅简单地在文末提及 ， 而没有清楚的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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