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7 - 《社会》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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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 2020 · 3
在孟德斯鸠 ( 2012 : 43 ) 那里 , 君主政体的荣誉指的是 “ 品德要高尚 、
作风要坦诚 、 举止要礼貌 ”。 如黑格尔 ( 1961 : 290 ) 所说 , 这是神圣罗马
帝国衰落后兴起的欧洲封建君主国的原则 。 然而 , 自 1806 年神圣罗马
帝国解体以来 , 德国诸邦面临欧洲列强 , 特别是法国的强大压力 , 兴起
了不同于封建骑士精神的 “ 民族精神 ”。 与此同时 , 对国家统一的最求
也使得马基雅维里主义在德国重新受到尊重 。 到了 19 世纪中叶 , 形成
“ 为统一铺平道路的将必须是国家权势 ” 的广为传播的 “ 国家理由 ” 信念
( 迈内克 , 2008 : 492 、 505 )。 这种民族精神意识最终在黑格尔的学说中
与国家结合在一起 , 形成民族精神与国家一体两面的伦理国家思想 。
一方面 , 黑格尔 ( 1961 : 254 ) 强调国家是绝对自在自为的神物 , 本身就是
终极目的 , 这种思想是国家理由观的极致体现 ; 另一方面 , 他又认为 , 国
家是伦理理念 ——— 民族精神 ——— 的现实 , 不同于纯粹的政治权势 。 换
言之 , 他把国家的政治权势套上了伦理的笼头 。 正如迈内克 ( 2008 :
502 ) 所言 , 黑格尔 “ 在面对一种无限的马基雅维里主义的后果时 , 仍然
有某种犹豫 ”, 在 “ 这么一种前景面前有所退缩 ”, 归根结底没有 “ 搞出一
种冷酷无情的自然主义权势说 , 一种仅以权宜和裨益 , 而非任何道德情
感为其界限的 ‘ 国家理由 ’”。 防止黑格尔走向赤裸裸国家理由的民族
精神 , 是一种从路德宗的虔信派保留的 “ 家 ” 传统拓展到君主国的伦理
精神 , 君主的尊严是其最高的象征载体 。 11 可见 , 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德
国反契约论传统同样对政体怀有一种根本的信念 , 尽管此信念与共和
政体的信念截然不同 。
如前所说 , 韦伯既珍视共和政体下的自由 、 民主和平等精神 , 又珍
视君主政体下真正的普鲁士贵族精神 , 但他不再把这些理想的信念与
政体勾连起来 , 因为他深信 , 任何理想的信念都不会因政体的保存而永
远保真 , 关键要看这些信念在政治实践中呈现的具体效果 。 因此 , 信念
伦理在韦伯这里转化成效果取向的正当性 , 政体问题的重要性被降
格了 。
深受韦伯影响的魏玛法学家施米特对 “ 合法性与正当性 ” 的区分有
助于理解韦伯的立场 。 1932 年 , 施米特站在德国从议会民主制向民选
11. 关于此问题 , 笔者另有即将刊出的文章 “ 共同体之爱的政治 : 德国近世的家国关联 ” 专门予
以详述 , 在此不再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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