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9 - 《社会》2020年第3期

社会 · ２０２０ · ３

观念的前提下 ， 卢梭的社会契约思想才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 但这种成
功在莫斯看来却未必是必然的和不可撼动的 ， 反而可能只是当代西方
独有的一种不那么重要的发展形态 ，“ 甚至其道德力量 ——— 人类个体的
神圣性 ， 不只在东方国家受到质疑 ，…… 甚至在发明这些定律的国家里
也被质疑 。 我们还有伟大的财富值得保护 ”（ 犕犪狌狊狊 ， １９８５ ： ２２ ）。 这里所说
的伟大的财富 ， 毫无疑问是指罗马法所规定的贵族的 “ 人的范畴 ”， 作为
古典世界的高贵遗产 ， 并没有被自然法运动从社会中全部清除 ， 真正的
法权的人仍旧活在现代人心里 。 莫斯所期待的那种以礼物为原型的契
约 ， 而不只是自然法所主张的抽象的社会契约 ， 仍旧是必要的和可能的 。
抛开那些观念史上并非无关紧要的过渡性机制不谈 ， 我们可以不
太费力地从莫斯的研究中识别出两种相互对反但又互补的人的范畴 ：
一种以罗马的贵族和后期的市民为代表 ， 另一种以休谟之后的启蒙运
动的观念为代表 。 与此相对应 ， 也有两种相互对反和互补的契约形态 ：
一种是礼物和罗马贵族与市民的契约 ， 一种是自然法所推崇的抽象个
体之间的契约 。《 礼物 》 一书的第三章就是对第一种契约的描述和分
析 ， 结论部分则是对两种契约在现代社会的互补关系的论述 。

二 、 罗马法与耐克逊

《 礼物 》 第三章主要由早期罗马法 、 古典印度法和日耳曼法三个部
分组成 ， 但不论是从实际的欧洲法律史来说还是从莫斯自己的论述来
看 ， 罗马法和日耳曼法都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 ， 古典印度法则是相对独
立的一个部分 。 因此 ， 下文的论述没有遵循原书的顺序 ， 而是先分析罗
马法 ， 再分析日耳曼法 ， 将印度法放在了最后 。
罗马法中物的分类系统构成比较复杂 ， 其中最重要的是要式物
（ 狉犲狊犿犪狀犮犻 狆 犻 ） 和略式物 （ 狉犲狊狀犲犮犿犪狀犮犻 狆 犻 ） 之间的区分 。“ 要式物是处于
罗马式的所有权之下的土地 、 奴隶 、 用来牵引和负重的牲畜 （ 包括牛 ），
以及处于罗马式的所有权之下的土地的乡村地役权 ； 除此之外的所有
其他物是略式物 ”（ 乔洛维茨 、 尼古拉斯 ， ２０１３ ： １７９ ）。 关于要式物与略
式物的区分 ， 莫斯认为 ， 尽管没有文献证据 ， 学术界的争议也很大 ， 但在
） 的区分相一致
其起源时无疑是和家产 （ 犳犪犿犻犾犻犪狉 ） 与特有产 （ 犲犮狌狀犻犪狉 狔
狆
的 ， 不需要通过要式交易进行交付的物 “ 恰恰是指在田野里的小牲畜 ，
以及观念和名号均导源于这些小牲畜的特有产和银钱 ”（ 莫斯 ， ２０１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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