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3 - 《社会》2020年第3期

社会 · ２０２０ · ３

对环境污染责任的规定为依据 ， 对本案作出了判决 。 １３ 那么 ， 在这个严
格依照法律 、 以当事人为中心 、 尊重事实和证据 、 公平公正的民事司法
程序的最后 ， 为什么原告败诉了呢？为什么法律没有保护环境污染案
件中的受害一方呢 ？
根据本案的判决书 ， 法院判决原告败诉的主要原因是原告在实际
损失这一点上提交的证据不足 。 １４ 一审判决书指出 ， 原告提交的所有证
据中 ， 现场照片的说明力不足 （ 叶片坏死有可能是自然导致 ）， 而原告其
他证据全部来自 ２００７ 年之前 ， 因此对 ２００７ 年之后原告是否遭受污染
损失缺少证明力 。
本案中 ， 原告向法庭提交了照片 、 省林业厅文件 、 经果林赔偿说明 、
犡犡 县人民政府办公室文件 、 犡犡 公司律师承诺函等证据 ， 以证实其果
树受到了污染及损害 。 但法院认为 ， 原告提交的文件 、 赔偿说明 、 律师
承诺函等材料 ， 均是 ２００７ 年以前被告对原告赔偿的一些证据 ， 仅能证
明被告在 ２００７ 年以前的生产中对原告的果树有污染并造成了一定的
损失 ， 已根据相关依据进行了赔偿 ， 但该证据并不能证明 ２００７ 及 ２００８
年被告又给原告造成了损失 ， 也不能作为原告对 ２００７ 及 ２００８ 年损失
索赔的依据 。 对于原告提交的部分果树叶片坏死及挂果落地的照片 ，
法院认为 ， 即便是正常生长的果树 ， 经历风吹雨打挂果也有可能掉落地
上 ， 故该照片不能证明绝收或减产 。 １５
尽管看上去非常严谨 ， 但环保法庭在判决书中的这段论述存在严
重的逻辑错误 。 首先 ， 环保法庭关于日期在 ２００７ 年之前的证据不能作
为原告 ２００７ 及 ２００８ 年索赔依据的说法 ， 其实站不住脚 。 原告提交了

１３． 参见 ２００９ 年 ６ 月 １９ 日的民事判决书第 ６ 页 。 详见 《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 （ ２００９ 修
正 ）》 第一百二十四条 ，“ 违反国家保护环境防止污染的规定 ， 污染环境造成他人损害的 ， 应当
依法承担民事责任 ”。
１４． 从 “ 书本上的法 ” 来看 ， 本案的法律关系相当简单 。 根据我国 １９８６ 年 《 民法通则 》 和 ２００１
年 《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 》 等法律法规 ， 环境污染导致的侵权案件有三
个法律要件 ： 被告存在污染行为 ， 原告存在损害事实 ， 两者之间具有因果关系 。 在举证责任分
配上 ， 先由原告就污染行为和损害事实存在举证 ， 再由被告就污染行为与损害事实之间不存
在因果关系举证 。 本案中 ， 三个法律要件中的两个 ——— 污染行为和因果关系 ——— 都毫无争
议 。 化肥生产需要排放二氧化硫 、 二氧化硫会伤害植物都是科学常识 ， 在田野调查过程中 ， 法
官也多次向作者肯定了这一点 。 于是 ， 本案唯一不清楚的法律要件就是原告的果树是否挂果
不良 。 这个看似简单明了的问题 ， 在本案中却成为了原告获得赔偿的绊脚石 。
１５． 参见 ２００９ 年 ６ 月 １６ 日民事判决书的第 ７ ～ ８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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