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0 - 《社会》2020年第2期

古典学的人类学相关性 ： 还原并反思地引申一种主张

者 。 ４ 到克拉克洪开始写作他的讲稿之时 ， 这些新派古典学家已不再相
信人文学者可以在文化真空中有效研究古希腊 ， 更不相信他们可以将
古希腊割裂于其他文明 ， 特别是 “ 原始文明 ”。 他们主张 ， 要对古希腊进
行更深入的研究 ， 语文学是不够的 ， 人类学和心理学的某些思想应被用
来解释希腊文化的 “ 非理性 ” 面向 。 因而 ， 从 ２０ 世纪 ４０ 年代起 ， 古典学
出现了不少具有民族志风格的著作 ， 也出现了采用新人类学关于非理
性的观点来诠释古希腊文化的著作 ， 如克拉克洪曾对其加以评析的英
国牛津大学皇家讲座教授多兹 （ 犈狉犻犮犚．犇狅犱犱狊 ， １８９３ — １９７３ 年 ， 又译道
滋 、 朵德斯等 ） 所著 《 希腊人与非理性 》（ 犇狅犱犱狊 ， １９５１ ）。
相形之下 ， 在新人类学这一面 ， 学者们给古希腊文明研究留的余地
极小 。 应该承认 ， 在这个领域的确还是出现过若干述及古典学问题的

重要著作 ， 如最杰出的现代派人类学大师弗思 （ 犚犪 狔 犿狅狀犱犉犻狉狋犺 ， １９０１ —
２００２ 年 ）、 福特思 （ 犕犲 狔 犲狉犉狅狉狋犲狊 ， １９０６ — １９８３ 年 ） 和列维 — 斯特劳斯
（ 犆犾犪狌犱犲犔é狏犻犛狋狉犪狌狊狊 ， １９０８ — ２００９ 年 ） 有关波利尼西亚亲属制度 、 西非
宗教和古典神话的作品 。 ５ 然而 ， 自 ２０ 世纪初起 ， 此前古典旧人类学与
古典学难解难分的那一关系纽带已经基本断裂了 。
如克拉克洪解释的 ， 现代新人类学之所以会出现这一变化 ， 具体原
因主要有三个 ：（ １ ） 对于古希腊 ， 人类学研究者大多存在语言障碍 ；（ ２ ）
到了 ２０ 世纪初 ，“ 摇椅人类学 ” 已经过时 ， 研究者要在专业内获得声望 ，
首先要研究活人 ， 从已然发霉了的文献中发现事实 ， 不再符合成名的
“ 习惯法 ”；（ ３ ） 古典学阵营转向了人类学等运用科学的概括方法的学科

４． 他们中有的甚至一面依赖摩尔根的人类学著述 ， 继续对诸如图腾制度 、 母系继嗣向父系继
嗣的转化等有关起源的问题展开研究 ， 一面依赖马林诺夫斯基 （ 犅狉狅狀犻狊犾犪狑犕犪犾犻狀狅狑狊犽犻 ，
１８８４ — １９４２ 年 ） 的观点诠释古希腊神话 （ 如 犔犻狋狋犾犲 ， １９４２ ）。
５． 如克拉克洪概括的 ， 弗思 （ 犉犻狉狋犺 ， １９５８ ） 将荷马时代的希腊当作 “ 以亲属关系为基础的 ”（ 犽犻狀
犫狅狌狀犱 ） 社会 ， 认为这个社会有着复杂的义务网络和礼物交换系统 ， 与诸如波利尼西亚之类无
文字社会之间存在相似性 。 在弗思看来 ， 古希腊不是西方文明的源头 ， 而是西方文明的他者 。
福忒思 （ 犉狅狉狋犲狊 ， １９５９ ） 在 《 西非宗教中的俄狄浦斯与约伯 》 一书中 ， 则以俄狄浦斯和奥瑞斯特
斯 （ 犗狉犲狊狋犲 ） 的故事为背景 ， 考察异文化中代际伤害背后与 “ 古典时代 ” 相似的观念原则 。 列
维 — 斯特劳斯 （ 犔é狏犻犛狋狉犪狌狊狊 ， １９９５ ） 分析古典神话 ， 将俄狄浦斯神话 “ 翻译 ” 为过度强调血缘关
系与过于忽视血缘关系的对立 ， 以及否认人的自然生成与坚持人的自然生成的对立 ， 并认为
这些对立概念与 “ 他者 ” 相似 。 他 “ 以 ‘ 新式人类学 ’ 所特有的时兴方式 ， 努力深入习俗表层之
下 ， 并超出 ‘ 常识 ’ 的实体 ， 才使得一门名副其实有关文化的比较科学成为可能 ”（ 克拉克洪 ，
２０１３ ： １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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