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4 - 《社会》2020年第1期

抑制演化 ： 库拉圈的社会权力

度积累 。 正如人们不管怎样努力保留库拉名器最终都要送出一样 ， 不
管人们多么希望用小库拉换来大库拉 ， 都无法一直 “ 占便宜 ”。 库拉作
为 “ 贵货 ”， 其交易充满了激烈的竞争 ， 却没有导致库拉贝壳和库拉名望
的积累 。 这是第二层意义上的 “ 不积 ”。
第三层意义上的 “ 不积 ” 体现在代际传递中 。 库拉名望很难实现代
际传递 。 在库拉圈 ， 老人的地位很高 。 人们不仅用老人形容最高级的
库拉贝壳 ， 而且认为参与库拉交换的人也是越老越了不起 ， 名望也越
大 。“ 人们认为身体随着参与库拉程度的加深而变老 ——— 长出皱纹 、 掉
落牙齿 。 可以用身体衡量库拉强度 。”（ 犇犪犿狅狀 ， ２００２ ： １１６ ） 在这样一个
最看重库拉名望的社会里 ， 戴木德 （ 犇犪犿狅狀 ， ２００２ ： １２７ ） 说 ：“ 我遇到的每
一个男人都想成为 ‘ 老人 ’（ 犲犾犱犲狉 ）， 得到与高级库拉相仿的地位 ———
‘ 知名 ’， 并在各处被人谈论 。” 年纪除了能标记库拉成就外 ， 还能标记其
他成绩 ， 如农园 、 航海等 。
但是 ， 老人一生积累的 “ 名望 ” 会随着他的身故而烟消云散 。 按照
习俗 ， 老人一般会把库拉遗产一分为二 ，“ 库拉通道 ”（ 即老人的伙伴 ） 传
给外甥 ， 库拉贝壳传给儿子或者同样传给外甥 。 但是 ， 他的声望却无法
传递 。 死亡对库拉的影响非常深刻 （ 犇犪犿狅狀犪狀犱犠犪 犵 狀犲狉 ， １９８９ ）。 奎灵
（ 犓狌犲犺犾犻狀 犵 ２００６ ： １８３－２２８ ） 说 ， 库拉大人物的死亡会使他的姻亲不得
，
不在丧礼中把很多库拉送给他的合法继承人 （ 外甥 ）。 待库拉重启 、 继
承人再次迎接舅舅过去的库拉伙伴时 ， 他可以用这些库拉抵挡一阵 ， 但
这仅仅是一个补救措施 ， 他的声望和能力都很难抵御得住伙伴的影响
力 ， 他也缺乏长辈长期积累的有关库拉的知识 。 很快 ， 他就会捉襟见
肘 ， 接二连三地失去手上的宝物 ， 却无法期待未来能得到回报 。 库拉高
手的继承人 “ 泯然众人矣 ” 的例子在库拉圈比比皆是 。 维纳 （ 犠犲犻狀犲狉 ，
１９９２ ： １４７ ） 总结说 ，“ 库拉游戏 ” 固然会产生因名望而获得的等级 ， 但 “ 库
拉游戏无法将继承等级这件事变成制度 ， 在库拉范围和地方层面都做
不到 ”。
库拉圈无法实现 “ 精英复制 ”， 这其实是一种高超的智慧 。 已知 “ 有
文明 ” 社会几乎都存在固化分层的现象 ， 主要方式是通过将有价值的东
西以超出个人生命周期的方式传递 ， 等级 、 血统 、 地位 、 特权 、 土地 、 财
产 、 头衔 、 仆役等 ， 都是固化分层的工具 。 科举制度和今天的资本主义
制度可以说是非常鼓励社会流动的制度了 ， 但两者都无法阻止精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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