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4 - 《社会》2019年第6期

非人间、曼陀罗与我圣朝： １８ 世纪五台山的多重空间想象和身份表达

领导下，甘丹颇章于 １８ 世纪基本控制了西藏的政治宗教格局（格吉巴·
旦增 多 吉， １９８９ ： ５１－５２ ； 犕犻犮犺犪犲犾 ， １９８２ ： ５１ ；罗 布， ２０１１ ： ５２ ；
犘犲狋犲犮犺 ， １９５０ ： ６６－６７ ； 犌狅犾犱狊狋犲犻狀 ， １９６８ ： １６０－１６１ ； 犛犮犺狑犻犲 犵 犲狉 ，
２０１５ ： １４７－１５９ ）。 １６５２ 年，五世达赖喇嘛觐见顺治皇帝。顺治皇帝
赐予五世达赖喇嘛“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拉稰喇达
赖喇嘛”的称号，达赖喇嘛同时授予顺治皇帝“人世之上、至上文殊大皇
帝”的 称 号 （ 犚狅犮犽犺犻犾犾 ， １９１０ ： １７－１８ ； 犉犪狉 狇 狌犺犪狉 ， １９７８ ； 犆犺犻犪 ， １９９１ ：
２１４－２１５ ； 犓犪 狆 狊狋犲犻狀 ， ２００６ ： １４０ ）。此后，清朝皇帝对“文殊大皇帝”的
称号极其推崇，借此塑造藏传佛教世界中“教（ 犮犺狅狊 ）政（ 狊狉犻犱 ）”合一之皇
权。乾隆皇帝不仅在与藏地的公文信件往来中自称文殊大皇帝，在官
制藏传 佛 教 造 像 中 也 常 常 自 我 塑 造 为 文 殊 菩 萨 的 形 象 （ 犐狊犺犻犺犪犿犪 ，
２００５ ： ５１ ），他还亲 自 撰 文 将 “满 族”的 族 源 追 溯 到 “文 殊”（ 犆狉狅狊狊犾犲 狔 ，
１９８７ ）。同时，从顺治皇帝到嘉庆皇帝，历任清朝皇帝都对作为文殊菩
萨道场的五 台 山 恩 宠 有 加，多 次 封 赏 朝 拜 并 修 建 道 路、寺 庙 和 行 宫
（ 犆犺狅狌 ， ２０１１ ： ３２ ）。清 廷 沿袭 明制，在五 台山 设置 统领 番汉大 喇 嘛。
与明制不同的是，五台山大喇嘛基本上全部由甘丹颇章遴选和派遣（马
佳， ２００６ ： １８ ；赵改萍、侯会明， ２００６ ： １９４ ）。五台山大喇嘛从属于驻
京喇嘛，接受理藩院和雍和宫喇嘛印务处的管理（妙舟， ２００９ ： ２２０－
２２１ ；张羽新， １９８８ ；罗文华， ２００５ ： ５５５－５８２ ；马佳， ２００６ ： ２０－２２ ；
陈晓敏， ２００７ ；赖惠敏， ２００７ ： １４－１５ ）。乾隆皇帝和格鲁派高僧章嘉
活佛重新缔结了供施关系，乾隆皇帝封章嘉若白多吉为国师，尊崇格鲁
派；章嘉国师位列驻京喇嘛之首并掌管雍和宫， １８ 世纪中晚期常驻五
台山，极大促进了格鲁派在内地的影响。在格鲁派高僧的行走和写作
中，五台山逐渐成为藏传佛教叙事的一部分，被称为中国的“金刚座”
（ 藏文 狉犱狅狉 犼 犲犵 犱犪狀 ）（ 犈犮犽犲犾 ， ２０１０ ： ７０ ）。

三、汉文山志与藏文圣地志

在汉文中，空间和地景常常被称为“胜地”而非“圣地”，意味着其不
必然与超越性的神圣存在相关，而是作为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延伸，山水
尤是。山因其高度常常被认为是通达神仙居所之门（ 犆犪狉狋犲犾犾犻 ， ２０１２ ：
３ ），因而民间对于山的献祭和崇拜常常以寻仙问道和长生不老为目的。
随着汉帝国疆域的增长，民间向山水献祭的权力逐渐被帝国最高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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