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4 - 《社会》2019年第4期

低保对象为何退保难？

（三）宏观市场运行下的救助接受时间
就业是被救助者走向经济独立的重要途径，市场对劳动力的需求
水平则从结构上制约着被救助者的就业可能。为了能够对长期性被救
助现象做出更为完整的阐释，从宏观经济角度解释被救助时间长度的
变化已成为近年西方福利依赖研究广泛遵循的分析路径。此方面的结
论较为统一，即劳动力市场运行状况能够对救助接受时长产生显著影
响，主要表现为就业增长有助于救助退出率的提高，失业率上升则会增
大长 期 接 受 救 助 的 可 能 （ 犇犪犺犾犪狀犱 犔狅狉犲狀狋狕犲狀 ， ２００３ ； 犃狀犱狉é狀 犪狀犱
犌狌狊狋犪犳狊狊狅狀 ， ２００４ ； 犎犪狀狊犲狀 ， ２００９ ）。
失业率、就业增长率等指标对于中国的低保接受时长是否具有同
样的预测力？这个问题值得深入探究与检验。改革开放后，中国的就
业结构经历了从计划经济时期的正规就业向市场经济下的非正规就业
的转型。这种转变在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同时，也对救助管理产生了
明显的负面影响。作为一种以家计调查（ 犿犲犪狀狊狋犲狊狋 ）为基础的收入转
移制度，社会救助能否在一个国家顺利实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该国就
业结构的正规水平。 犗犈犆犇 的跨国比较研究曾发现，非正规经济产出
低于 犌犇犘５％ 的国家，一般能有效展开家庭生活调查；非正规经济产出
占 犌犇犘５ — １０％ 的国家，会面临不同程度的家计调查难题；当非正规
经济产出超过 犌犇犘１０％ 时，救助机构便很难掌握被救助者收入和就业
的变化情况，家计调查和动态管理面临很大的失效可能（ 犗犈犆犇 ， ２００４ ）。
１９９８ — ２０１０ 年，中国非正规经济与 犌犇犘 的 百分 比均值 为 ２３％ （王 永
兴、景维民， ２０１０ ），不难发现，中国的低保动态管理正面临严峻挑战。
因此，在低保接受时长的宏观影响因素分析中，我们不仅要考虑就
业增长的总量，还应考察就业增长的内涵。由于中国的就业增长主要
靠非正规就业拉动（蔡窻， ２００７ ），而非正规就业本身具有较强的“隐性
化”特点，对于退保的推动作用较弱，就业增长率与退保率之间很可能
并不存在显著的相关性。同样的，失业率这一体现就业数量而非就业
结构的指标也不能对中国的“退保难”问题做出完整解释。为此，本研
究尝试将低保接受时长的宏观分析框架，从就业数量层面拓展至结构
层面，通过期群变量的构建探究非正规就业结构演化对退保率的影响。
本研究参照 犗犈犆犇 的研究结论，根据低保对象进入低保的时间，将
样本总体划分为 ２００２ 年以前、 ２００２ — ２００７ 年和 ２００８ 年及以后这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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