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7 - 《社会》201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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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4

       由于“在当时的所有科学学科中,实证主义都占据着统治地位……
   实证主义不仅被理解成具体研究的指南,而且被理解成关于一般认识和
   一般文化的理论”(海德格尔, 2014 : 18 )。因此,陷入危机的不只是科学
   (无论自然科学还是精神科学),甚至欧洲人的根本生活也陷入于危机之
   中。胡塞尔( 1999 : 63 )指出,“实证科学赠予我们极为丰富的、得到科学
   ‘说明’的各种事实,但这些事实却不能给我们提供任何帮助”。科学并
   未在任何一点上为我们解开当下现实之谜,解开我们生活、活动和生存
   于其间的现实之谜。我们时代的精神困境早就已经变得让人无法忍受,
   这种困境是我们遭遇的最极端的生活困境。任何生活都服从一个责任、
   一个关于有效性或无效性的裁决,都依据带有绝对有效性要求的规范,
   但我们时代的现实处境却是所有规范处处都存有着争议,都在经验上受
   到了歪曲并被剥夺了观念的有效性。既然科学危机和生活危机的根源,
   都落在只局限于纯粹实在事实的科学不愿也不能面对价值与意义的问
   题,落在“被斩去了头部”(即丧失了对人的整个生活,尤其是对人之生活
   目的的意义)的实证科学,或者说落在了与文艺复兴时作为广博哲学体
   系构成部分的科学相比已经变成一种不仅危害人类而且危害科学自身
   的残缺不全的科学之上,那么,化解科学危机,进而化解根本生活危机的
   出路,显然就在于从基础上强化科学以使它能为人类确立与实现生活目
   标提供支持,在于寻求一种能使科学恢复它与人类更深切的关怀相联系
   的哲学( 犛 狆 犻犲 犵 犲犾犫犲狉 犵1994 : 75 )。因为基于胡塞尔( 1999 : 68 , 64-65 )的说
                    ,
   法,“我们的时代只愿意相信‘合理性’”,而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合理性便
   是科学”,因而简单地放弃或消灭科学显然不是纾解时代危机的可取进
   路。既然我们时代的困境源自科学,归根结底地说源自哲学微弱的发展
   和力量,源自哲学走得还不够远、还不够科学,那么,显然,也唯有科学才
   能克服这种源自科学的困境,一种“哲学的科学”或“科学的哲学” 3 正是
   我们时代最迫切的需要。


   3. 按海德格尔( 2014 : 23 )的说法,在 19 世纪一种相当明确的“科学式哲学”已经走上统治地位。
   19 世纪中叶的哲学之所以自称为“科学式的”,是因为( 1 )它是关于科学的哲学,将科学的事实
   作为自己的真正对象,是有关科学的理论;( 2 )它本身不再属于专门的科学思考的范围,而是通
   过追问现有的科学的结构赢得课题并根据自己的方法进行研究,从而赢得了自己的领域和方
   法;( 3 )它寻求通过一门关于意识的本源科学来为所有指向意识的学科奠基。胡塞尔正是在这
   种时代智识趋势激励下走向作为一门科学式学科的哲学,走向创建作为一门严格科学之哲学的
   现象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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