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9 - 《社会》201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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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4

   表了“人作为一个社会存在的不变的社会本性”(波兰尼, 2007 : 39 )。波
   兰尼晚年对古式和原始社会的研究,进一步证明现代意义上的市场体
   系和商品货币 在 人 类 历 史 上 的 “反 常”。在 《货 币 对 象 和 货 币 用 途》
   ( 犕狅狀犲 狔犗犫 犼 犲犮狋狊犪狀犱犕狅狀犲 狔犝狊犲狊 )一文中,波兰尼对弗斯的指责让人想
   起莫斯对马林诺夫斯基的批评。波兰尼指出,现代经济学家和以弗斯
   为代表的人类学家误认为现代社会意义上的“交易”才是货币最根本的
   属性,由此造成对原始和现代社会的经济的误解( 犘狅犾犪狀 狔 犻 , 1977 : 104 )。
   而对作为商品的货币之起源的梳理发现,在很多原始和古式社会之中,
   执行支付职能( 犿犲犪狀狊狅犳 狆 犪 狔 犿犲狀狋 )、价值尺度( 狊狋犪狀犱犪狉犱狊狅犳狏犪犾狌犲 )、财
   富贮藏( 狊狋狅狉犻狀 犵狑犲犪犾狋犺 )、交换手段( 犿犲犪狀狊狅犳犲狓犮犺犪狀 犵 犲 )的物质对象可
   能属于具有完全不同运作规则的价值体系。例如,这些职能可能分别
   由奴隶(支付领主)、贝壳(对外贸易支付)和贵金属(贮藏)担任。并且,
   与现代经济学家宣称的相反,偿付、贮藏、价值尺度等货币具有独立的、
   远早于商品货币的起源,而不是商品货币的职能衍生了货币的其他功
   能( 犘狅犾犪狀 狔 犻 , 1977 : 98-99 )。在这些货币职能之中,逐利动机和占有财
   富的动机并不突出,例如宝物作为偿付手段,其赠送的动机在于社会力
   量和影响而非对等的“交易”( 犘狅犾犪狀 狔 犻 , 1977 : 109 )。
       同现代市场一样,现代社会试图用一种“全能”( 犪犾犾 狆 狌狉 狆 狅狊犲 )货币
   取代及整合上述所有职能和价值体系,这就是用于间接交换( 犻狀犱犻狉犲犮狋
   犲狓犮犺犪狀 犵 犲 )和买卖的商品货币,其最主要的作用是便于在两个拥有私有
   产权的个体之间完成交易( 犎犪狀狀犪狀犱犎犪狉狋 , 2011犫 : 95 )。前现代社会的
   不同价值体系的货币流通限制在特定的社会领域,服务于特定的社会
   目的,由此在不诉诸暴力的情况下完成社会的分化和整合;而现代社会
   的商品货币,倾向于将社会组织成更为均质的形式,试图以“交易”的形
   式完成前现代社会不同货币领域的职能(社会区分、饥荒、战争……),
   其结果是对人 类 社 会 之 中 货币 作为社 会 服 务 的 遗 忘 ( 犘狅犾犪狀 狔 犻 , 1977 :
   120-121 )。
       按照栗本慎一郎( 1997 : 108-125 )对波兰尼的解读,原始经济或非
   市场经济中的货币,最初是先于任何功能而存在于社会中的一种对象
   物。这种对象物,必然是为人们所珍重和崇拜的拥有精神威力之物,有
   时甚至成为维持共同体的精神支柱。只有这样的物,才是货币的原初
   形式。因此,货币的重要性在于其运动和性质是决定和表现一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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