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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3

   回到其在《实理公法》、《康子内外篇》等著述中阐述的哲学思想,进一步
   汇通中印西思想,尤其是其中的大同思想、众生平等观、空想社会主义、
   进化论等,追究了人类之“苦”的根源,批判了有史以来存在过的众多不
   合理制度,勾勒出了太平理想的轮廓。完成《大同书》后,康有为对现实
   愈加关注,撰述了大量时评。游历近代欧洲强国,如德国、法国、英国
   时,康有为考察了所到之处物质文明的政制和教化基础;游历有辉煌往
   昔的意大利时,他去了“历史的现场”,领略古罗马一统遗迹,追究其兴
   替分合之因由。
       不受实证主义民族志研究规范的约束,康有为毋需久居一地践行
   “田野工作法”,而是畅游四方。他也无需固守科学论述的语法而能畅
   言感悟,他的内心世界里更没有学科格式化后人类学研究者通常有的
   纠结。关于“纠结”,法兰西学派 20 世纪中期的大师列维—斯特劳斯
   ( 犆犾犪狌犱犲犔é狏犻犛狋狉犪狌狊狊 )曾说:
           一个人类学家的两种不同态度,也就是在自己的社会是
       批评者,在其他社会是拥护随俗者,这样的态度背后有另外一
       个矛盾,使他觉得更难以找到脱逃之路、解决之方。如果他希
       望对自己的社会的改进有所贡献的话,他就必须谴责所有一
       切他所努力反对的社会条件,不论那些社会条件是存在于哪
       一个社会里面,这样做的话,他也就放弃了他的客观性和超然
       性。反过来说,基于道德立场上的考虑和基于科学精确性的
       考虑所加在他身上的限制而必须有的超脱立场( 犱犲狋犪犮犺犿犲狀狋 )
       使他不能批判自己的社会,理由是他为了要取得有关所有社
       会的知识,他就应避免对任何一个社会做评断。在自己的社
       会要参与改革运动就使他不能了解其他的社会,但对全人类
       都具普遍性了解的渴望欲求得到满足则又(意味着)不能不放
       弃一切进行改革的可能性。(列维—斯特劳斯, 2000 : 502 — 503 )
       康有为是帝制末期的改革家,他对自己所处的社会有其批评,他意
   识到“国人之思想,束缚已久”,因而致力于“解二千年来人心束缚”(梁
   启超, 2006 : 105 )。但在对自己社会展开自我批评时,他并没有自动变
   身为另一个社会的“拥护随俗者”。当意识到媚外心态正在中土蔓延之
   时,他更加相信,超越我者与他者有其必要。而在致力于通过西方文明
   的亲身考察引导国人走出“西方迷信”之时,他也未曾放弃改良自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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