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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之境:从《意大利游记》看康有为欧亚文明论
的“宗教”可谓“人道”,追求“公”字所意味的一切,因此,“教之弱亦因
之”。然而,“人道教”却是文明进步的表现,“治古民用神道,渐进则用
人道”,“故孔子之为教主,已加进一层矣”(康有为, 1906 : 68 )。
除了孔子之教外,古代中国也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教者”,如张道
陵,他“尊天尚仁,又有符咒之术,道术全备,殆与耶同”。后来道教的张
角则“几成教皇”。但这一神道教一直没能像孔教和佛教那样获得主流
地位,这是因为“孔子与佛,皆哲学至精极博,道至圆满”,“而耶苏与张
道陵,则不待是”;“耶苏与张道陵所生同时,惟张道陵不幸不生于欧洲,
故其道不光也”(康有为, 1906 : 133 — 134 )。康有为认为,孔教或“人道
教”含有一种尊重人情自然的教理,对于克服纷争与虚伪有着重要作
用,“如此粗浊乱世,乃正宜以《春秋》治之”(康有为, 1906 : 68 )。
六、佛、“五海三洲”与文明互动
《意大利游记》在旅行记之后收录的附论之一《旧说罗马之辨证》,
在文体上尤其接近古代异域志。在该文中,康有为勾勒出汉时罗马帝
国治下藩属王国、城郭、邮亭等构成的控制网络,概述了罗马之物产、人
种、习俗的一般特征,介绍了罗马剧场、城邑、王宫、斗兽剧场、会议国
事、王权、贸易、货币等的情况。接着,康有为还考察了中西之间的交通
路线及文明交流状况。康有为说,罗马与汉朝一个居于欧亚大陆极西,
一个居于极东,但相互之间民间往来古已有之,各自帝王也早已谋划互
通。汉时,“罗马既有骆驼之队商以通波斯,筑石道自埃及达幼发拉的
河,又有商艘百二十往来于印度,凡玻璃、纸、瓷、织染、金银工雕刻品,
皆通商之品也”(康有为, 1906 : 139 )。然而,罗马与汉朝之交通却也常
常受阻,个中原因是安息商人“争利垄断”。甘英出使西国,计划渡海之
时,安息商人 背 后 作 梗,散 布 谣言 说,“海中 有思慕 之 物,往 者 莫 不 悲
怀”,“甘英愚怯,辜负班超凿空之盛意”,在其西行路上止步,这使汉朝
错过了与罗马交接的机会。康有为( 1906 : 142 )评论说:“至今中西亘数
千年不通文明,不得交易,则甘英之大罪也。”
康有为花费了不少笔墨比较中西之异,与此同时,他也尤其重视追
寻二者之间相通的历史轨迹。除了在《旧说罗马之辨证》中表露出的对
中西交通和贸易的关注之外,康有为对中西精神领域的互通也极其关
注。在《罗马之教(附论耶教出于佛)》一文中,康有为提出了“耶教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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