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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之境:从《意大利游记》看康有为欧亚文明论
采以为药,使中国服食之而不误于医耶?则必择一耐苦不死
之神农,使之遍尝百草,而后神方大药可成,而沉疴乃可起耶?
(康有为, 1906 : 3 )
“今日众生受苦最深者,中国也”(梁启超, 2009 : 304 ),以“行大同,
救天下”为己任的康有为在借重发达的近代交通“神具”踏上西行之路
时,也深知担负着沉重的“天责之大任”,应作“天纵之远游”,“遍尝百
草”,找寻“治病”之药方。
据《欧洲十一国游记》之《海程道经记》,康氏先“放南洋至印度海”,
再“过亚丁至红海”,经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最后从布林迪西(“巴连
的诗”)登陆欧洲。一路上,他不仅对所经过的不同景致给予讴歌,而且
还采取古代中国的异域志文体,记下了他对亚非不同种族和生活方式
的认识(康有为, 1906 : 2 )。对于沿途目睹的海岸炮垒,康有为特别关
注,见识到英帝国海洋霸权景观及这些军事设施,他心向往之(康有为,
1906 : 3 )。对于苏伊士运河在文明交流方面的贡献,他不仅给予集中说
明,还将之与欧洲和古代中国的运河相比较。对于沿途远望而见的阿
拉伯世界,康有为( 1906 : 4 )叹其“山势之雄峻……人才之盛,宜其文明
之发,为欧洲师也”。对于路经的埃及都城开罗之种族—文化多样性,
康有为也给予了描述。其有关英国炮垒、苏伊士运河、阿拉伯世界、埃
及等的论述,虽只是点到为止,却巧妙表达了康有为对海洋帝国时代古
今文明局势之变的看法。
五月二日半夜,康有为抵达意大利布林迪西,次日一早即转乘汽车
前往那不勒 斯(“奈 波 里”)。自 此 算起,到 当月 十四日 离 开 米 兰 (“美
兰”),经阿尔卑斯山入瑞士,康有为在意大利国土上游历 12 天,先后到
访那不勒斯、庞贝、维苏威火山、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等地,在
罗马逗留最久。《意大利游记》按照行程先后顺序,记述康有为对所到
之处的地理、历史、风物、名胜古迹、习俗等的印象及由这些印象引发的
思考。在书中,康有为结合间接知识和直接知识,阐述了他对中西文明
的认识。
在西方寻找解救“中国之病”的药方,并没有使康氏将西方当成铁
板一块,无视西方的内部差异。康氏深知,不仅欧美之间存在不同,欧
洲内部也存在不同。进步的英国和德国的经验固然值得中国学习,但
不是所有进步的西方国家都值得学习。比如,自由革命的发源地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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