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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3

   我和政治实践有着明确的认知,人才能真正认清自己身处于怎样的境
   地,进而做出的政治主张才可能“理知清明”。人首先认识到政治实践
   本身的严酷性,接着在使人找到政治中作为志业的守护神精神,呼吁知
   识分子和有志于从事政治的人用自己的意志建立合法性,以期待在严
   酷的政治实践中找到个人的伦理依托。福柯塑造主体、进行主体化实
   践,以完成某种精神性转变的思想,很大一部分从韦伯的理智诚实、人
   格塑造那里而来。 19 不再是由政治权力塑造出个人主体性,而是反过
   来,在自我拥有主体自由的前提下,以理知投身政治。
       在这条政治与主体的脉络上还需要关注一下阿甘本,他同样对生
   命政治基础下的个人生命感到担忧,但他与福柯有所不同。第一,阿甘
   本在生命政治的基础上重申了极权国家下主体消亡的现状。阿甘本评
   价道:尽管福柯对生命政治和个体生活的叙述专注于主体化的诸种过
   程,并将建构起来的主体与外部控制的权力相关联,但福柯却“从未把
   他的洞见同那似乎很可能是现代生命政治的典型场地——— 20 世纪诸
   多大型极权主义国家的政治———相关联”(阿甘本, 2013 : 164 )。不过,
   阿甘本或许没有注意到,即使福柯在批判现代国家极权对个体的建构
   时,其焦点也不是权力,是权力机制下的个人如何塑造自我主体。第
   二,阿甘本更关心的是,在生命政治化背景下“身体”被作为政治权力的
   祭品,非“主体”的自由或独立。阿甘本对生命政治的批判沿着两个方
   向延伸,一个方向是朝向坎特洛维茨( 犓犪狀狋狅狉狅狑犻犮狕 )的神圣身体,认为
   身体通过神化的方式不断成为国家权力的象征和工具;另一方向则是
   朝向福柯的生命政治,认为现代性的国家政治强调对每个人的身体加
   以全权掌控和管制。主体和政治之间的关系被阿甘本戏剧性地增强为
   一方是赤裸生命另一方为至高权力的二元对立,自然生命在随着不断
   被纳入权力机制和计算的过程中转化为政治“动物”。此外,阿甘本过
   分地忧虑于现代国家政权会向极权国家靠拢———他汇集了福柯之民主
   国家“政治计算”式权力机制,阿伦特之人权与民族国家的矛盾,加上霍
   布斯之自然状态下的个体政治形态,“拼凑”出了一个现代集中营式的


   19. 亨尼斯( 犎犲狀狀犻狊 , 1983 , 135-180 )认为韦伯的问题域是有关“实践伦理的形式”和“生活方
   式的理性化”,他顺着腾布鲁克对韦伯宗教论文集的重视而提出韦伯的中心问题聚焦于个体
   的人格塑造,笔者对韦伯的理解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腾布鲁克、亨尼斯和布鲁贝克这些人关于
   人格塑造的思想线索。当然,这种对韦伯的理解方法也存在争议,本文是以福柯为主角而按
   照理论思路“修剪”韦伯的人格塑造思想,其中或有不妥当之处,欢迎学者们指出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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