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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3
文化领域之间冲突的影响,进而塑造与治理自己,因此,在福柯看来,政
治问题不是将人从制度中解放出来,而是将我们从某种特定形式的制
度,及特定种类的作用于个体的权力中解放出来。这也就是福柯在面
对权力时所强调的,“我们必须促进新形式的主体性”(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94 :
216 ),在多种实践下促成自由的新主体形式。倘若仔细考察,就会发现
泰勒和福柯在面对现实政治下的主体时是殊途同归的:泰勒强调个人
动机或所欲目标将放在第二位,以维护本真性观念和实现积极意义上
的个人自由(徐冰, 2017 : 35 ),有鉴于此,泰勒才批判福柯过于强调自我
而忽视公共领域的立场。然而,福柯着重于思考人类行动将如何塑造
出一种新形式的人格,而这类新形式的人又如何在原本同质化的公共
领域创造出更多元的选择可能性,以使个人能够去选择成为什么样的
个体,塑造怎样的主体。所以,实际上这两人共同希望在公共政治领域
范围内个人依然能实现自己的积极自由,只是在思考积极自由的主体
时的侧重有所不同而已。
六、结语
重新回到开头所提及的“叙拉古问题”,福柯在他最后一次回应伊
朗革命 的 文 章 的 末 尾 写 道:“我 的 伦 理 就 是 ‘反 策 略 ’( 犮狅狌狀狋犲狉
狊狋狉犪狋犲 犵狔 )。我既不是这么做的第一人,也不是唯一人选,我只是选择了
这么做”(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94犫 : 453 )。这句话涵盖了福柯支持伊朗人民反
抗的原因,也喻示着他接下来继续探索主体性实践的研究方向。这次
不算“成功”的有关政治精神性问题的思考,就像是投入湖中的一颗石
子,它是福柯强调主体领域思考如何确立“反策略”伦理的一次尝试。
在这之后经过持续不断的对反抗权威和现实政治制度的种种考察,福
柯逐渐确立起了一条“反治理”( 犮狅狌狀狋犲狉犮狅狀犱狌犮狋 )的新路径,来突破欧
洲基督教和理性主义建立起的治理体系。这样的尝试可见于福柯在转
向古希腊伦理实践后对犬儒派思想产生的亲和态度,提出了犬儒派的
“直言”( 犘犪狉狉犺犲狊犻犪 )技术,并采纳了此派系的中心思想———“重估流通价
值”( 犮犺犪狀 犵 犲狋犺犲狏犪犾狌犲狅犳狋犺犲犮狌狉狉犲狀犮 狔 )———作为主体的实践技术。
“重估价值”意味着转变,它不是说去贬低现有的流通价值,而是旨
在对旧有价值加以重估,并赋予其新的意义(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2011 : 227 )。同
样,犬儒派的“直言”也被福柯赋予了新的时代意义。在现代社会里,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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