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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在叙拉古”:“政治精神性”中的主体性实践
行“直言”技术意味着在自我技术实践过程中,个人说出自身的真话,并
投身政治话语活动。知识分子在自身领域内诚实地说出真相,为争夺
该领域的话语权而向公众发声,以防止这一领域被“假专家”或既有的
任何一种权力机构所占据;并且在此基础上,使人们重新检查作为思考
基础的规则和机制,以承担揭露真相、转变思想的任务。这成为了福柯
所认为的现代知识分子之职责———说出真话,并投身政治(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88犮 : 263 , 265 )。
“ 直言”可以说直接地与政治精神性息息相关。“如何获取真话和精
神性实践,这两个问题,这两个主题从不会分离。”(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2005犳 : 17 )这
种说出真话的话语模式可以说是福柯在政治精神性的尝试失败后,面对
现代政治话语所找到的新途径。政治精神性本身就包含了个人在多种
领域实践、经历并说出真话的过程,将个人主体用实践形式带入政治权
力话语,以促成在真理、权力和主体间的三角关系。所以置身于上述三
角关系中的“直言”所承载的角色也和政治精神性类似,正是在政治领域
中发挥主体权力的作用。这条途径自福柯以后几乎再鲜有人探寻。从
古希腊 - 罗马时期的哲学学派中汲取主体性形式,这一做法虽被阿多等
古典学家批判为“好古”,但这正体现了福柯在政治的主体塑造下的不断
尝试,在不断变化的时代背景下试图改变个体,实践新的主体化模式。
“民主并不是‘直言’的优渥土壤,它反而正是最难实践‘直言’的地
方”(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2011 : 29 )。恰恰因为政治精神性和“直言”因享有相似
的主体和政治联系———唤起主体主动塑造自我,促成政治领域“说真
话”的勇气,以至于这句话对于在福柯语境下的政治精神性来说,或许
同样适用。现代民主政治和现代主体之间并非前者规训后者,或者彼
此处于剑拔弩张状态的两极,它们恰恰是互相成就的:以新自由主义的
治理形式作为建构基础的治理体系发展出一套相关治理技术,使建构
个体真理和塑造主体变得难以在个人主体之内进行,而需要仰赖外部
治理体系;反过来,这群由治理技术建构起来的主体又会参与政治活动
实践,以进一步巩固这种现代政治体系。如何抵抗现代社会建构下诸
治理技术对个人的约束,并进而改变塑造主体的整体社会政治框架,是
福柯对政治精神性和“直言”所赋予的共同期待。至此,福柯的政治和
伦理,在作为主体的自我的问题上产生交叠,个人将自我看作为实践和
思考的主体,拥有“对他人的权力和对自我的权力技术”,并“至此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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