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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3
我分离要么和他人分离,并在种种分离性实践的进程中,被建构成了
“客体化”的主体形式(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94犫 : 326 )。个人被政治技术所治理
而成为客体化主体,这是福柯认为自 16 、 17 世纪以来“人”出现的很大问题。
不是主体在政治实践里被不断消解,而是政治试图按它所想要的
方式将人塑造成特定个体。于是,如何实践主体、如何将塑造主体的主
角转回自身,去建立主体性的问题才显得重要。在此之前,“主体性”
( 狊狌犫 犼 犲犮狋犻狏犻狋 狔 )这个词极少出现在福柯的话语中。但从 1979 年之后,也
就是伊朗革命后一年开始,伴随着《主体性与真理性》、《主体解释学》等
法兰西学院诸演讲的出版,福柯对主体性研究的关注便大大提升了。
那么,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答案在 1978 年。在这关键的一年,福柯经历了几件事情。这一年
他重新开始了法兰西学院的演讲,主题延续了他 1976 年生命政治的探
讨,并 直 接 将 对 权 力 的 关 注 点 迅 速 转 移 到 新 的 领 域———“治 理 ”
犵
( 狅狏犲狉狀犿犲狀狋犪犾犻狋 狔 )。“治理”不同于以往的权力关系,它是历史进程上
以各种手段进行治理的治理技术集合,其中就包括他所发现的出现在
西方新自由主义治理形式之前的、从基督教而来的“牧领权”治理形式。
1 月下旬他开始写作《肉体的自白》( 犔犲狊犪狏犲狌狓犱犲犾犪犮犺犪犻狉 ),这本书原
定作为《性史》系列第二卷,其主题专注于从基督教禁欲思想中提取出
西方主体化形式。 17 在写作过程中,福柯对古代思想———希腊诸学派和
早期基督教———中关于自我控制的技术产生了浓厚兴趣,这使他在后
期极大地转变了《性史》的写作路径。 4 月份福柯出访日本,在那里做
了几次演讲,并对东方文化特别是日本“禅文化”感兴趣。这一年夏天,
福柯差点拥抱死亡———他被一辆车撞飞,产生了短暂的濒死体验。“有
那么两秒钟,我觉得自己要死了,一种非常、非常强烈的快感突然袭来
……”(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88犫 : 12 )死亡的私人体验令福柯更加关注个人的主
体性经历。而就在这一年的 9 月,福柯接受意大利《今日晚报》的邀请,
17. 也即 2018 年 2 月伽利马出版社刚出版的福柯《性史》第四卷。从内容上看,福柯探讨了基
督教文本里基督教神学家们(图特良[ 犜犲狉狋狌犾犾犻犪狀 ]、卡西安[ 犆犪狊狊犻犪狀 ]等人)有 关 个 人 检 查、惩
罚、贞洁、婚姻等思想论述,并将这些论述和个人主体性联系起来。从大体来看,这是一次福
柯对早期基督教(公元 4-5 世纪)时期的历史谱系考察,他认为那时期基督教对个人行为的
私人部分(婚姻、性关系和其他行动等)有着严密检查,伴随着国家权力以“牧领权”形式所形
成的个体性权力,人从伦理到政治都成为了“治理的客体”(详见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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