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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在叙拉古”:“政治精神性”中的主体性实践
1988犮 : 71 )。这代表此种治理术把有关个人的真理置于城邦或国家的
知识体系之中,唯有城邦或国家拥有如何让个人“好好活着”的知识,而
个人所能采取的行动,就是依照城邦或国家的意志而无意识地服从。
福柯直观地将现代国家治理个体的形式称为“生命政治”:“在 18 世纪
下半叶,出生率、死亡率、寿命这些过程,与所有经济和政治问题相联
系,构成了知 识 的 首 要 对 象 和 生命 政治 控制的 首要 目标”(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2003 : 243 )。西方国家“生命政治”形式产生的治理术不仅可算作启蒙
运动以来理性的过度发展,也是基督教精神性逐渐世俗化后导致的宗
教后果。由此,摆在现代人面前的后续问题则是:我们应该如何对这种
治理术说“不”呢,是诉诸于审判理性,还是去加以反抗?
福柯否定了前一种出路:“我们要拿理性开刀吗?在我看来,没有
什么比这么干更徒劳无功的了”(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88犮 : 59 )。而福柯学者戴
维森( 犃狉狀狅犾犱犐.犇犪狏犻犱狊狅狀 )则为 后者———“反抗 规训”———梳理出一 条
路径( 犇犪狏犻犱狊狅狀 , 2011 )。他强调了福柯在“安全、领土与人口”中重要的
一节,即有关“反治理”( 犮狅狌狀狋犲狉犮狅狀犱狌犮狋 )的一节,认为福柯提出了反抗
“牧领”权、抗拒灵魂指引的尝试。戴维森指出,福柯在 1978 年演讲中
谈及欧洲反抗“牧领”权的种种可能 13 喻示着在他整套话语体系中建立
起在政治和伦理之间、道德与政治哲学之间富足而精彩的联系,使个人
在多种伦理实践中为反抗政治治理提供多种形式。在这些多种形式中
就包括了 1978 年福柯所看到的伊朗之“政治精神性”,福柯从这种新的
精神指导方向中找到了反抗西方长久以来“牧领”权治理的有效形式。
精神性,以及精神性事实( 狊 狆 犻狉犻狋狌犪犾犳犪犮狋狊 )成了上世纪 80 年代的福
柯常常提及的词。举例来说,最新出版的《性史》第四 卷写就于 1980
年,里面福柯无意识地用了不少“精神性”字眼。 14 对“精神性”一词,福
柯作出的解释为,它是“指向主体,让主体变成某种特定存在方式,并且
让主 体 为 了 变 成 某 种 存 在 方 式,而 凭 借 自 己 完 成 转 变 ”的 力 量
(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引自 犆犪狉狉犲狋狋犲 , 1999 : 1 )。精神性假定主体拥有追求自身真
13. 在那一年演说中福柯谈到了苦行主义、社团、神秘主义、《圣经》释读和末世学信仰等宗教
性力量等(具体参见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2007 : 191-226 )。
14. 譬如在“论贞洁”那一章中,福柯谈到,“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图特良( 犜犲狉狋狌犾犾犻犪狀 )发展出的
(禁欲)思想都以对其的延续来结束:也就是说,与耶稣基督结婚,或是以一种接近精神现实的
条件下的贞洁”(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2018 ),笔者自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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