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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在叙拉古”:“政治精神性”中的主体性实践


   一条线索,是政治精神性所带来的集体意志力量,这种集体意志将会导
   致人在主体性方面的巨大转变。福柯认为,在历史上很少有某个地区
   的人能拥有这种绝对的集体意志,然而,在伊朗它出现了:
           伊朗的民族敏感性相当旺盛,他们拒绝对外国人表示服
       从,厌恶他们劫掠国家资源,反对依附国外政策和美国干涉,
       这些声音在沙阿被看作西方傀儡存在时随处可见。但我看
       来,民族感受只是一种更激烈拒斥力量里其中一种元素:人民
       不仅反对外国人,还反对一切这个国家经年累月所建立起来
       的政治命运的一切……伊朗打动我的地方在于,不同元素之
       间没有斗争,而只有一种对抗,那就是在整个人民和用枪炮警
       察威胁人民的国家之间的对抗,这种整齐的斗争赋予了它如
       此的美丽,与此同时还有如此的沉重。(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88犪 : 215-216 )
       在福柯看来,当一个地区所有人都在宗教思想下表现出相同的政
   治和司法行动、共同废除国家主权时,集体意志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同时还存在着特别的美感。福柯的批判者认为,福柯看到了一个“完全
   整齐划一的社会”,却没想到以宗教情绪为基础的社会体系会产生出
   “斯大林主义或法西斯极权主义”政权( 犃犳犪狉 狔犪狀犱犃狀犱犲狉狊狅狀 , 2005 : 98 ,
   131 )。然而,这种看法错误地估计了福柯的权力观。正如福柯屡次对
   权力和反抗权力机制所进行的研究那样,他历来反感“一种权力压倒另
   一种权力”的支配过程,“强加于人身上的权力总是危险的”(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94犫 : 452 );他期待看到在某种现有的、由理性建筑起来的“铁的牢笼”
   秩序下,能有某种力量出现来加以反抗,使权力机构产生断裂。“起义
   属于历史,但在特定情况下,它们从历史中逃离。某个个体、一群人、一
   种少数群体或一整个民族说,‘我将不再服从’并赌上性命来面对他们
   认为不正义的权威时,那种推动在我看来是不可消灭的。”(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1994犫 : 449 )福柯为之报以好奇和着迷的,不是集体意志驱动下产生压
   倒权威权力的暴力,而是在个体、群体甚至民族在权力压迫下产生的强
   烈反抗力量。这种近乎于集体意志的情感在伊朗的宗教文化之下,催
   生出了强烈的反抗力量,并成为人民挑战国家主权的武器。
       实际上,福柯在法兰西学院的课程中曾对极权主义和法西斯主义进
   行过阐释。他认为,极权的法西斯主义并不遥远,西方现代国家将活人
   作为治理单位来进行考量、用控制牲口的方式来作为治理的新手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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