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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２０１９ · ３

狄奥尼索斯显然已经成了完全的僭主，这一次柏拉图遭到扣留和驱逐。
总之，柏拉图试图影响僭主的期望也最终落空。
马克·里拉曾借用过这则典故：当 １９３４ 年海德格尔担任已被纳粹
控制的弗莱堡大学校长一职时，一位德国同事讥讽道：“君从叙拉古
来？ ”（ 犔犻犾犾犪 ， ２０１６ ： ２７９ ）从此“叙拉古问题”对知识分子无异于一个警
示：当哲人或知识分子干预政治，他们是否会对现实状况缺乏必要判
断？海德格尔事件“只是二十世纪诸多有关爱智慧的哲学，如何沦落为
‘爱僭主’的鲜活记忆中最具戏剧性的那个”（ 犔犻犾犾犪 ， ２０１６ ： ２８２ ）。里拉
反讽式地问出如下问题：西方传统的政治思想里，知识分子似乎都容易
受到诱惑而错误干预政治；那么，在我们这个时代，又该如何避免知识
分子的政治实践陷入相似困境呢？
里拉同样也批评过福柯在 １９６８ 年政治运动中的左派态度，但他却
忽略了福柯最广为人知、更贴合 “叙拉古问题”一说的政治参与，那就
是福柯对伊朗革命的支持。 １９７８ 年时值伊朗革命如火如荼之际，福柯
于 １０ 月和 １１ 月两度赶赴德黑兰进行采访，报导当时伊朗革命的时局，

并与 后 来 霍 梅 尼 （ 犓犺狅犿犲犻狀犻 ）政 权 下 的 伊 朗 总 理 巴 扎 尔 冈 （ 犕犲犺犱犻
犅犪狕犪狉 犵 犪狀 ）进行会谈。福柯在两次伊朗之行期间及之后分别写了 １１ 篇
新闻报道（包括对批评的回应）和一次访谈，来阐述他自己支持伊朗革
命的观点。福柯将在伊朗发生的政治革命看作是“政治生活中的精神
性维度（ 犱犻犿犲狀狊犻狅狀狊 狆 犻狉犻狋狌犲犾犾犲 ）”的表现，而伊朗运动中所出现的集体宗
教精 神 性 也 使 福 柯 感 到 “深 受 触 动”，甚 至 “为 之 感 到 深 刻 着 迷”
（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２００５犪 ： ２０７ ， ２０８２００５犮 ： ２５６ ）。福柯对伊朗革命如此痴迷的

狆
原因就 在于他 所 说 的“政 治 精神 性”（ 狅犾犻狋犻犮犪犾狊 狆 犻狉犻狋狌犪犾犻狋 狔 ） １ 。在他 看
来，伊朗人民 “不惜为之付出生命去追寻的可能性（政治精神性）”自文
艺复兴后就被西方所彻底忽略了，而欧洲、特别是以政治中的知性主义
所著称的法国应该从中吸取一些教训”（ 犉狅狌犮犪狌犾狋 ， ２００５犪 ： ２０９ ）。
当然，福柯对伊朗革命的支持态度招来了知识界几乎一致的反对
声。报道一经发出，署名为“ 犃狋狅狌狊狊犪犎． ”的伊朗女权主义者就对福柯
进行了猛烈抨击；历史学者罗丁森（ 犕犪狓犻犿犲犚狅犱犻狀狊狅狀 ）等人也批判福柯

１． 本文中 所 用 概 念 “政 治 精 神 性 ”，法 语 原 文 为 狊 狆 犻狉犻狋狌犪犾犻狋é狆 狅犾犻狋犻 狇 狌犲 ，英 文 译 为 狆 狅犾犻狋犻犮犪犾
狊 狆 犻狉犻狋狌犪犾犻狋 狔 。请注意，对于法语原词及英语译文，汉语可以有多种译法，已见的译法有澎湃新
闻社的苏子滢以及阿法利和安德森的中译者徐亮迪译为“灵性政治”等。———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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