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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2

   渗透”(肖林, 2013 )的能力。 1 社会因对某些“正式”因素的运用而对权
   力过程产生制约,迫使基层政府产生一种“正式化运作”的需求,即在一
   定程度上、以一定方式“硬化”制度实践中原本习以为常、以权力为导向
   的弹性空间。换言之,原先粗暴的、任意的、直接的权力行使方式正在
   减少,基层政府正在探索一种看似更正规、更符合程序,实则更精细、更
   隐秘的治理技术,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不惜以调动大量的行政资源为代
   价,这构成当前治理转型的一个深层驱动力。尽管以往文献中对此的
   专门讨论还很少,但与不少学者的观察是吻合的。 2 不过,需要特别强
   调的是,这种“正式化运作”仍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并非西方科层制下
   严格的照章办事,更像是以一种向上的、以自身的方式生产权力运作空
   间的尝 试。 换 言 之,其 中 所 体 现 的 “正 式 化”“规 范 化”更 像 是 手 段
   ( 犿犲犪狀狊 ),而非最终目的( 犲狀犱 )。因此,就其与“非正式运作”的关系而
   言,它并非取代,而是一种补充,其目的在于应对当下因社会对接国家
   正式层面的能力加强而日益产生的规则压力,最终落脚点仍是“权力运
   作空间的生产”。只不过在当前情境下,核心问题可以被更确切地界定
   为:权力运作空间如何在日益增强的规范性约束下再度得以生产。
       (二)制度运作中的“变通”与“硬化”
       长期以来,学界对于中国社会的观察非常强调其中变通的、弹性
   的、非正式的运作机制。“变通”这一概念最早由王汉生等学者( 1997 )
   将其作为中国市场转型过程中的独特机制而提出,具有制度运作和制
   度变迁的双重意涵。在最初的定义中,“变通”确切地指“正式机构按非
   正式程序进行的运作”。其微妙之处在于,从表面上来看它所遵循的原
   则及试图实现的目标与原制度一致,但就其更深刻的内涵来看,变通后


   1. 当前,尽管专门的讨论还很少,但已有学者关注到这个问题。黄晓春( 2017 )指出,当前城
   市治理面临的深层困境在于,行政发包制下层层下压的任务不变,而基层灵活性收紧,基层政
   府的运行要逐步回归科层制的规则导向。肖林( 2013 )认为,体制外力量的不断壮大、民众权
   利意识的高涨、依法治国的制度约束,使社区治理面临新的挑战和约束。国家加强对社会的
   渗透能力建设可能会带来社会对国家的“反向渗透”。与之类似,史云桐( 2015 )提出“政府造
   社会”的背景下国家与社会“相互增能”,纪莺莺( 2017 )提出社会组织在资源、合法性、制度支
   持上与国家意志之间出现“双向嵌入”,这些研究均注意到了社会对国家的这种反作用力。
   2. 例如,何艳玲( 2006 )以城市街区为单位分析了城市基层政权组织体系及其权威重建路径,
   指出通过“组织边界扩大化”与“组织去法团化”两条路径,国家在后单位制时期依然可以将其
   力量渗透到街区乃至市民的日常生活;郭伟和( 2010 )通过对城市社会管理体制社区制改革的
   观察,提出了“国家意识的积极柔性控制”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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