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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2

   志( 犠犻犾犾犲 ),如果说滕尼斯从中看到的是超理性的、无所不包的集体心
   理状态,那么叔本华把握到的则是存在本身( 狊犲犻狀 ),或者说,滕尼斯本
   质上是黑格尔主义者,即使他表面上借叔本华的意志心理学打击黑格
   尔由概念推演的教养历史,但他讲的仍然是人的存在的表象或内容,这
   一内容由“共同体”的目的指引,为满足“共同体”的功能而存在。齐美
   尔却充分独立地对待了叔本华的启示:叔本华的意志根本不是在人的
   存在前提上架设的一种心理的表象、心理的状态,而是人的存在本身,
   它既是理性不可阐明和接近的人的本原,又是人时刻体验到的、像钟摆
   日夜不息摇摆的生命(西美尔, 2006 : 5760 )。当然,这里的关键并不在
   于叔本华对生命的否定,而在于他提供的作为绝对基础的“存在”本身。
       康德伦理学的目的论预设一直贯彻到了历史主义的脉络当中,以历
   史学为基底的诸文化科学从康德的先验图式扩展为集体意识及其历史
   过程,自然,它们带着目的论本身的形而上学谬误。当滕尼斯站在历史
   主义的立场批评齐美尔的非历史性的时候,他指的是后者没有从一个特
   定的民族或国家的历史事实中归纳其特殊的精神,换言之,滕尼斯即使
   致力于刨去谢林一脉影响下的救赎历史观或启示历史观,但是作为对唯
   物史观的回应,它朝向世俗性的民族精神/共同体精神的追求却保留了
   下来( 犜狀狀犻犲狊 , 1979 : 犡犡犞犐犐 、 犡犡犡犐犞 )。为此,齐美尔要追问的是:这种目
   的论表象何尝不会蒙蔽我们的双眼,在我们不断强化民族特殊道路或者
   现代国家认同的时候,看不到它可通约到历史本身的悖谬之处。
       齐美尔在《道德科学导论》里提出的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就是“伦理
   的漠不相关性”( 狊犻狋狋犾犻犮犺犲犌犾犲犻犮犺 犵 ü犾狋犻 犵 犲狀 )( 犛犻犿犿犲犾 , 1904 : 36 )。伦理领
   域总存在着很多无法由主动设定的规则划定的模糊地带,这个说法首
   先针对康德追求行动紧贴定言命令,没有为不行动留出伦理空间的缺
   陷,也就是说,康德忽视讨论不行动的道德性质,无法遍及应然的全部
   区域( 犅犲狕犻狉犽犱犲狊犌犲狊狅犾犾狋犲狀 );从定言命令扩展到共同体的伦理生活,因
   观念遭遇经验,这种模糊性就呈几何倍数蔓延了,所有原本在观念里遵
   循必然性的道德规则分解为诸多的可能性,齐美尔说,我们在这里就不
   能再遵循 事 前 确 定 的 绝 对 原 则,而 只 能 从 事 后 来 权 衡 伦 理 的 规 则
   ( 犛犻犿犿犲犾 , 1904 : 44 )。
       如此一来,我们便会遭遇很多变动不居甚至愈发陷入悖谬状况的
   事实,历史上的那些道德怀疑主义者的疑问并非没有根据。尤其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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