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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2

   写了书评,对滕尼斯有意误解尼采思想及其现实教诲的态度做出了言
   辞尖锐的批评。这不仅源于他对尼采著作的兴趣,更是对时代伦理的
   焦虑使然。两人关于尼采思想的阐释及其社会舆论效果的激烈交锋,
   道出了彼此伦理世界观的差异。
       在《尼采崇拜》里,滕尼斯一方面赞美尼采面对败坏的资本和技术
   时代的战士品格,赞美他寻求健康本能的努力( 犜狀狀犻犲狊 , 2012 : 1926 );
   另一方面拒斥尼采对“同情”的批评,指出当尼采将同情的道德起源追
   溯到犹太人因怨恨产生的奴隶情感,进而推崇自然的贵族等级制时,现
   代社会伦理便会丧失掉一切合法性。对尼采来说,社会的本质无非是
   个体作为牺牲( 犗 狆 犳犲狉 )将自己交托到集体的手里,要求自己否定自己,
   直到适应整体的需要,故而社会拉平化造就出廉价的、苟且生活着的个
   体( 犜狀狀犻犲狊 , 2012 : 4248 )。
       在实质的关节点上,齐美尔认为滕尼斯误解了尼采:受制于社会主
   义的意识形态,滕尼斯无法真正把握尼采的时代意义,或者说,滕尼斯
   自己没有先考虑社会主义或民主主义价值标准的问题,而是使用流俗
   的唯我主义 /唯他主义的范畴衡量尼采。换言之,齐美尔无法容忍滕尼
   斯用自己的价值套在尼采本人都不承认的价值上,这样很容易就把尼
   采误解成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唯我主义者”、“享乐主义者”,滕尼斯没
   有认识到,尼采鼓吹的力量、高贵、美、思考、慷慨这些品质的客观价值。
   事实上,尼采本人根本不在乎多少人能够分享这些品质,多少人为此而
   牺牲,更不在乎谁以此获得个人现世的成功,相反,这些品质存在于他
   自身里,不为取悦他人。换言之,对尼采来说,同他批判的“唯他主义”
   相对的不是“唯 己 主 义”,而是 人类 品质的 客观 的理 想 主义( 犛犻犿犿犲犾 ,
   2012 : 153 )。
       进一步,针对尼采本人的道德哲学和伦理学的内容,齐美尔认为滕
   尼斯忽视了其最本源的伦理品质———高贵( 犞狅狉狀犲犺犿犺犲犻狋 ),它并非用作
   形容词,而是自成一体( 狊狌犻 犵 犲狀犲狉犻狊 )的东西( 犛犻犿犿犲犾 , 2012 : 154 )。过去
   由柏拉图主义支配的道德哲学有两个根本预设:第一,德性是在形而上
   学的体系之中,越是异己的神圣者,越被看作更高的德性;第二,只有合
   乎德性的,才是美的东西。而尼采根本上将柏拉图的价值颠倒过来,即
   只有对自己而言美的东西才是好的。在此之前,所有社会的伦理都是
   柏拉图主义的结果,德性指向客体,指向他人的幸福和事业,而尼采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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