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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2
的“原始集会”( 犝狉狊狏犲狉狊犪犿犿犾狌狀 犵 )一词被当作德意志版本的社会原型
和有待赋予特定内容的伦理空间(张巍卓, 2017 )。自此,“原始集会”成
为滕尼斯的理论聚焦点。 1887 年,《共同体与社会》出版。在书里,他
一方面通过反思和批判保守主义关于日耳曼民族历史的叙事,重构民
族社会史,提出了共同体( 犌犲犿犲犻狀狊犮犺犪犳狋 )的学说;另一方面,他由历史
对照当今,用共同体的精神启迪现代“社会伦理”,教化塑造新的社会
民情。
在滕尼斯的时代,基尔克的“合作社”( 犌犲狀狅狊狊犲狀狊犮犺犪犳狋 )理论代表了
保守主义对德意志历史及其精神的总体呈现。它的实质包含两个方
面:第一,从原始的氏族时代以来,日耳曼民族的社会基础始终是家庭,
而家庭的基础是父权。随着历史的发展,从氏族之家逐步衍生出的乡
村公社、领主庄园、市镇、国家都是父权制组织,日耳曼人之所以是自由
的,是因为他们首先在父的支配关系里明白自己是一个天然的连带关
系中的一员,他们的自由从来就不是个体的,而是处于连带关系之中
的;第二,在日耳曼人的自然性之上,基督教赋予了精神意义,基尔克突
出由耶稣的身体象征的“共体”( 犝狀犻狏犲狉狊犻狋犪狊 )为教会继承,各级教会就
像精神的粘合剂,将村庄、城市、政区、民族直到帝国统一起来,同时,每
一个环节都像“共体”本身一样是有机体,民族统一体如同穹顶的构造,
层层包容着社会诸等级。
1878 年帝国转向保守以后,基尔克等日耳曼法学者致力于以合作
社纲领修改德国民法典,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实践效果。滕尼斯十分警
惕这一趋势,尽管他赞成保守主义用连带的社会关系批评孤立的个体
主义,然而在抽空了虔敬( 犘犻犲狋狋 )品格的资本世界,无论诉诸父权制还
是基督教会都容易蜕化成专制。他非常明确,保守主义的起点是对的,
人从其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处在家庭之中,然而家庭的开端不应当直接
就是父对子的支配,因为支配带着很强的个体间强力关系的色彩,更不
应当通过引入基督教的信仰使之神圣化。家庭应当首先回到它的自然
发育本身,应当进一步追溯到人在母体之中作为胚胎的关联,在“你我
不分”的依恋关系里体会被给予的爱( 犌犲犳犪犾犾犲狀 )。
滕尼斯的这个判断并非来自抽象的推理,而是同对民族历史起点
的判断一脉相承。他深受当时巴霍芬的母权论影响。在塔西陀描述的
罗马时代的原始日耳曼氏族里,母系原则存在并教导着普遍的爱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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