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1 - 《社会》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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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9 · 1

   度或宇宙观上的“安排”,而实际的通婚状况更为复杂。此外,由于当地
   有“官母护印”制度,一些平级的土司家族逐渐形成了一个通婚联盟,但
   他们大都选择家族间的单向流动,而不是双向的交换,这是土司维持甚
   至提升其社会地位的手段。而继配的来源可以多样(土目、汉商甚至土
   民),可以扩展社会关系。其中,攀附婚占很大的比例,如果土司家族继
   娶的是低等级的,则是对方的上攀婚;如果土司家族与汉族官僚通婚,
   则是土司的上攀婚。这样,土司家族的联盟内婚制和外在的攀附婚制
   造了诸多的社会区隔。左右江土司将其祖源与区域社会历史联系在一
   起,从而使得攀附更加真实、权威。由该研究可见,土司在面对中央王
   朝扩张时其实是十分主动的,他们在中央王朝、汉人和土民之间可谓游
   刃有余:在中央王朝面前,他们是其控卫边疆的代理人;在土民面前,他
   们是汉裔;而在更后来的汉人面前,他们则是开拓疆土的功臣的后代
   (张江华, 2010 )。
       张江华对谱系和婚姻策略的研究与埃德蒙·利奇( 2010 )对缅甸克
   钦人的“木育  达玛”通婚制度及其政治策略的分析有颇多相通之处。
   作为行动者,头人们有着高超的谋略,既不违反通婚的制度规范,又要
   为己所用。在这种研究中,“谱系”并不像里弗斯所说的那样是客观的
   “生物学”关系,它既是一种“血缘”关系的表达,也是一种创造“祖先”的
   方式,更是一种政治、经济的操纵手段。在不同的族群文化中,选择并
   书写怎样的“谱系”模式,当然是很不一样的。王明珂( 2008 )对川西羌
   族从“弟兄祖先”到“英雄祖先”这一变化的研究已经极好地证实了这一
   点。与此同时,需要指出的是,虽然在此列举的几个例子都是与血缘或
   拟制血缘关系有关的,但如果再扩宽一下视野,那么,谱系法同样也可
   以得到很好的运用,比如地缘、业缘等。 16 在生命传记研究法中,不论在
   家庭、“家屋” 17 、宗族,还是在其他方面,谱系都绝不是“死”的、静止的。
       (二)作为“社会事件”的集体仪式
       如我们在范·热奈普和罗伯特·赫尔兹的作品里看到的,一个社
   会成员自出生开始,就不断地被关锁进一个个社会仪式之中,尽管在很


   16. 如项飙( 2018 )对 20 世纪 80 年代北京的“浙江村”及其中人物的详尽描述。
   17. 对于“家屋”社会,张原( 2015 : 136-169 )在林耀华( 1945 )《川康嘉戎的家族与婚姻》的基础
   上,指出了“房名”和祖先谱系在理解当地人的生活世界与社会结构时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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