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6 - 《社会》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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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生命还给社会:传记法作为一种总体叙事方式
硕的研究成果,此方法要求当地人提供他们的生平信息。通过这种方
法取得的资料应借助统计学进行交叉分类。”( 犕犪狌狊狊 , 2007 : 16-17 )
不过,在莫斯自己的具体研究中,“生命史”绝不只具有社会形态学
的价值。且不说他在《人的范畴》中对不同社会中“人观”的长时段考
察,以及《礼物》对人与物之流动的呈现,他与亨利·于贝尔在《献祭》一
文的最后 提 出,神 明 生 命 的 死 亡 是 最 高 形 式 的 献 祭 (莫 斯、于 贝 尔,
2007 : 226-238 )。这种社会再生形式无疑是更令人震撼的。无独有
偶,罗伯特·赫尔兹也专注于研究“死亡”。除了享有盛名的《一项关于
死亡的集体表象的研究》外(赫尔兹, 2011 ),他在 1912 年发表的《圣贝
斯:一种阿尔卑斯山区崇拜之研究》,虽然一向不太惹人注意,却是在阿
尔卑斯山区的实地田野考察的基础上写成,即使在今天看来,仍然堪称
一篇传记民族志的杰作,而不像是一篇 20 世纪初期的著作。他从一个
圣徒贝斯在阿尔卑斯山区的隐居、逃亡和死亡事件以及死后命运入手,
描述了当地不同社会群体(如山区和平原地带等)分别是如何围绕着对
圣徒的崇拜而建构自身的社会生活节律的( 犎犲狉狋狕 , 1983 ; 犘犪狉犽犻狀 , 1996 :
153-172 )。 12
在法国社会学界,热奈普( 2010 )大概是对生命史做出最完整描述
的一位了。他的《过渡仪礼》与赫尔兹的《一项关于死亡的集体表象的
研究》可谓相映成趣。相比之下,赫尔兹更像是一个忧郁的思想家,居
高临下地思考社会如何可能的哲学问题,故莫斯称他是研究“人性的黑
暗面”的。尽管热奈普终生无缘在大学中谋到一份正式的教职,却仍不
失对“社会”的赤子之心。在他的笔下,从出生、结婚到死亡,这些人生
仪礼宛若一扇扇大大小小的门,每个成员都依次通过其中,在不同的时
刻中出入各种社会群体。这个社会始终在迎送一个个的个体生命,而
它自身也是一个“生命”。
总体而言,英法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不像美国人类学家那样乐于
12. 出于议题的考虑,本文只引用了最具“生命史”色彩的几篇作品,这些研究都直接受益于涂
尔干和莫斯。如果说涂尔干在《自杀论》中探讨的是自杀这种最反常、最极端的否定方式如何
反衬、促成了社会崇拜,那么,《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更偏重于社会崇拜以集体仪式的方式如
何实现再生产。莫斯在一系列作品(如《爱斯基摩人的季节转换》《献祭》《礼物》等)中始终关
注社会生命节律。葛兰言在《中国古代的节庆与歌谣》中的描述更是如此,个人和家族的生命
节奏是与地方共同体的季节节奏互为一体的。限于主题及篇幅,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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