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4 - 《社会》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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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生命还给社会:传记法作为一种总体叙事方式
带有那个时代的“文化类型”甚至“文化孤岛”( 犻狊狅犾犪狋犲狊 )的色彩,一个印
第安人即是一座微型的岛屿。不过,在鲍亚士这位德裔犹太人的笔下,
其作品也天然地传递了德国思想界的历史色彩,这两者并不矛盾。这
些传记民族志大都将那些土著“传主”安放在两个文化世界(白人与印
第安人)的历史夹缝当中,尽管涉及他们与“现代生活”的接触与融入的
内容往往并不多。但无论如何,这些作品也在某种程度上或有意或无
意地呈现了他们生活现状的复杂局势。这实际上也为后来世界体系论
在传记人类学中的复归埋下了一个伏笔。
与美国人类学从社会学和对印第安人的实地田野考察中发展出生
命史路径不同,英国人类学界没有专门提出“生命史”之类的概念。不
过,它在一个独特的领域中走出了另一条生命史传记的路径。詹姆士
·弗雷泽( 2013 )在《金枝》这部伟大著作中对“神圣王权”的历史考察有
着无可比拟的开创意义。他运用了来自全世界范围内的民族志素材,
在这些族群中,国王的肉身被视为整个社会的根基,一旦国王的身体或
精力开始出现衰败的迹象,就必须终结他的现世生命,才能让社会永葆
活力。弗雷泽深刻地意识到,死亡恰恰是一个社会本体的生命得以延
续的根本方式。在里弗斯所创“谱系法”( 犲狀犲犪犾狅 犵 犻犮犪犾犿犲狋犺狅犱 )的基础
犵
上,霍卡对太平洋群岛上神圣王权的田野考察使弗雷泽的神圣王权理
论无论在政治机制、社会结构,还是在政治的历史演进方面,都重新焕
发了生机。 11
里弗斯创立的谱系法为 20 世纪 20 年代的田野民族志叙事方式奠
定了最重要的基础。它通常被视为一种基本的人口统计法(如在马林
诺斯基的《航海者》导论中即被归入“物质部分”),但在他自己的设想
中,谱系法不仅仅是一项田野调查技术,更是“历史事件叙事”和书写
“文明史”的基本方法。
在收集谱系时,我时时遇到各种十分有趣味的事实,这些
事实都与他们的名字在其生活中的运用有关,我相信,若是能
够对一个共同体做一个完整的谱系记录,在这种具体背景下,
我完全有可能就这个野蛮共同体的晚近历史写出一部完整
11. 参见霍卡在这几方面的代表著作( 犓犻狀 犵 狊犺犻 狆 ; 犜犺犲犘狉狅 犵 狉犲狊狊狅 犳犕犪狀 : 犃犛犺狅狉狋犛狌狉狏犲 狔狅 犳
犎犻狊犈狏狅犾狌狋犻狅狀 , 犎犻狊犆狌狊狋狅犿狊 , 犪狀犱 犎犻狊 犠狅狉犽狊 ; 犓犻狀 犵 狊犪狀犱 犆狅狌狀犮犻犾犾狅狉狊 : 犃狀 犈狊狊犪 狔犻狀狋犺犲
犆狅犿 狆 犪狉犪狋犻狏犲犃狀犪狋狅犿 狔狅 犳犎狌犿犪狀犛狅犮犻犲狋 狔 ; 犆犪狊狋犲 ; 犛狅犮犻犪犾犗狉犻 犵 犻狀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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