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7 - 《社会》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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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知识体系,将其建立在另外一些基础上,以此来整体地确认印欧文
明的存在(埃里邦, 2005 : 65-72 )。为此,通过推进神话研究的社会学转
向,杜氏贡献了一种更加重视“系统”或“结构”的新比较神话学。
杜梅齐尔在青少年时期就较为深入地接触了印欧语言研究,并对
当时“已不复存在”的比较神话学产生了兴趣。由于不满之前神话研究
中对词源学方法的倚重,他开始关注当时正兴起的社会学研究,并认为
应从神话的比较中寻找印欧世界更深层的一致性精神与系统性思想。
1924 年,“从未准备作一种纯语言学研究”的杜梅齐尔却在著名语言学
家梅耶( 犃.犕犲犻犾犾犲狋 )的指导下完成出版了博士论文《长生宴———印欧神
话比较研究》,本书“试图为奥林匹斯山上众神之食重构一个已将印欧
连在一起的‘圈’”(埃里邦, 2005 : 5 )。由于此时的杜梅齐尔还未与法国
社会学年鉴学派有实质性的接触,他只能“并未脱俗地”模仿当时在神
话研究方面颇具影响的《金枝》一书,将人们对丰产和生命力的追求视
为形构社会整体的动力。对弗雷泽学说的套用并没有使杜梅齐尔的神
话研究得到同行的认可,梅耶甚至对他说,“到国外去谋个职位吧,在法
国没有您的位置。” 1925 年,饱受质疑的杜梅齐尔被“放逐”去了土 耳
其,后又到了瑞典。 1933 年,时来运转的杜氏回到巴黎,担任了法国高
等研究学院宗教部“比较神话学研究室”的主任。他由此得以亲近莫斯
和葛兰言,并受两人影响尝试将比较社会学的理论方法融入比较神话
学的研究视野之中。特别是在旁听了葛氏研讨班的课程后,杜梅齐尔
学会了以“葛兰言的方式”解读文本,为此,他还学习了两年时间的中
文。就像杜梅齐尔所坦陈的,他在那两年通过看着葛兰言是如何“干
活”而获得了“一种成熟感”的(埃里邦, 2005 : 34 )。从此,他开始像社会
学家那样注意到社会组织、结构功能和分类范畴等问题。最终,杜氏彻
底抛弃了词源学的联想,转而采用一种带有社会学色彩的历史方法对
相似的社会 - 宗教现象进行比较,并成功地证明了,各地印欧社会中那
些体现在制度、神话、神学、语言和文化等方面的相同点,并不是一种零
碎残存的混杂元素,而是有其起源体系的( 犈犾犻犪犱犲 , 1996 )。通过分析印
欧各类神话人物的类型特征、行为方式及其功能属性,同时通过考察印
欧各地的社会制度、神学体系及仪式风俗,杜梅齐尔得以探索出一条理
解印欧意识形态一般结构比较神话学研究的新路径。
1938 年是杜梅齐尔学术生涯的一个重要分水岭,顿然开悟的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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