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9 - 《社会》2018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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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8 · 6

   了对生命整体意义的强烈渴望,它将克服偶在性作为自己的目标。生
   命至此 在 两 个 向 度 展 开,一 方 面 我 们 被 宇 宙 的 动 态 机 制 ( 犮狅狊犿犻犮
   犱 狔 狀犪犿犻犮狊 )所左右,个体生命的有限性和偶然性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们
   不得不服从它的安排;另一方面“我们感受到个体存在有一个自我的
   中心,它是自成一体的自我的责任感”( 犛犻犿犿犲犾 , 2011 : 79 )。有这样一
   个自我的支撑,生命的偶然性不再是单纯的灾难性事件,而变成了我们
   接受的命运( 犳犪狋犲 )。注意,偶在变成命运,并没有在根本上取消它的偶
   然性,因为命运时刻提醒我们,它不会顺遂人意,我们无处不在它的支
   配之下。这个命运与悲剧中展现的命运不同,因为悲剧中的命运,本质
   上不是偶在,而是必然( 狀犲犮犲狊狊犻狋 狔       )。否则,悲剧英雄的失败就失去了悲
   剧感 ( 狋狉犪 犵 犻犮 ),而只会让我们感受到哀伤( 狊狅狉狉狅狑犳狌犾 )。 18 可以说,悲剧
   中的的命运,是外在于自我的一种规定性。齐美尔在米开朗琪罗的作
   品中看到了悲剧性的命运,认为其符合文艺复兴时期的理念,即世界是
   个 内 生 的 客 观 存 在,它 独 立 于 个 体 之 外,个 体 以 目 的 论 的 方 式
   ( 狋犲犾犲狅犾狅 犵 犻犮犪犾 )与他产生有意义的关联( 犛犻犿犿犲犾 , 2005 : 102 )。然而,伦
   勃朗的作品展现了全新的命运观,命运对自我来说并不是对手,因为命
   运,正如同死亡一样,并不是外在于我们的某种自然力量,它是自我内
   在生命的展开。个体因此不会以英雄的姿态面对自己的命运,而是显
   得被更为不确定的命运所裹挟。然而,不屈服的意志在与命运的缠绕
   之中,成就了个体生命的意义。
       拥有这种意志能量的人,才是有个性的,因为他能切实感受到现代
   世界里存在的孤独和偶然,而他能像尼采所言的精神贵族一样并不屈
   从于 这 种 偶 然。 他 能 真 正 面 向 死 亡。 齐 美 尔 因 此 说,只 有 个 性
   ( 犻狀犱犻狏犻犱狌犪犾 )的 人,才 拥 有 永 不 停 歇 的 意 志,这 样 的 人 才 渴 望 不 朽

   ( 犻犿犿狅狉狋犪犾犻狋 狔 ),而其不朽的动机,来源于他能面向死亡。齐美尔借歌德
   之口说道:不朽是精神贵族的特权。什么是精神贵族呢?他无法被比
   较,并且独一无二 ( 犻狀犮狅犿 狆 犪狉犪犫犾犲犪狀犱狇 狌犪犾犻狋犪狋犻狏犲犾 狔狌狀犻 狇 狌犲 )。只有“独
   一无二的人才能充分而彻底地死去,因为他们的离去将改变世界的图


   18. 本雅明比较悲剧和悲哀地指出,只有悲剧是时间的完满( 犳狌犾犳犻犾犾犲犱狋犻犿犲 )。悲剧英雄经历的
   时间描述的是他所 有 行 为 和 整 个 如 同 一 个 神 奇 的 圆 圈 一 样 的 生 命 存 在 ( 犅犲狀 犼 犪犿犻狀 , 2003 :
   56 )。悲剧性的死亡可 以 说 像 是 一 种 反 讽 的 不 朽,因 为 它 拥 有 过 度 的 确 定 性 ( 犪狀犲狓犮犲狊狊狅犳
   犱犲狋犲狉犿犻狀犪狀犮 狔 )。而死亡在哀悼剧中更显得哀伤而缺乏悲剧性,就是因为哀悼剧中的个体行
   为完全丧失了确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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