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2 - 《社会》2018年第6期

齐美尔论个性

精神贵族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突出表现在尼采的《超善恶》的论
述之中。尼采认为，原子化的个体并非没有社会性，普通人更倾向于因
为需要而结成群体，个体的合作纯粹为了回避大自然的危险。因此，如
果 群 体 要 发 挥 效 用，其 成 员 必 须 能 达 到 互 相 理 解 和 交 际 的 能 力
（ 犮狅犿犿狌狀犻犮犪犫犻犾犻狋 狔 ），但这同时必然牺牲任何例外和难明的意念和事物，
令群体中的个体变得普通和平庸，活像一个羊群（ 犺犲狉犱 ）。然而，贵族本
能上追求洁净和神圣（ 狊犲狀狊犲犪狀犱犱犲 犵 狉犲犲狅犳犮犾犲犪狀犾犻狀犲狊狊犪狀犱犺狅犾犻狀犲狊狊 ），前
者令贵族难以忍受平庸而凡俗的群体（ 犪犾犾狋狅狅犺狌犿犪狀 ），后者则使贵族
只对自身臣服（ 犖犻犲狋狕狊犮犺犲 ， ２００８ ： １６７ ）。因此，贵族自然是独立于群体
以外的孤独的个体。孤独是必须的，它能把贵族和面目无差别的群体
隔绝开来，不受污染和同化。贵族与平庸、主人与奴隶、善与恶等二元
间的距离是必然的。而对高贵的定义，也必然具有反社会学的倾向。
高贵与否，在于其个体内在的维度（ 犻狀狑犪狉犱犱犻犿犲狀狊犻狅狀 ），而不在于他行
动的效果。在论述尼采的时候，齐美尔强调，如果把伟大的人的价值定
义为他外在的行动的效果，那是最大的误解。他的伟大之处在于他的
与众不同，在于他比一般人杰出，而不在他行动产生的可见效果，虽然
他有可能撼动整个世界。尼采反对从社会的角度来定义什么是伟大，
因为社会关心的永远是行为的外在效果。社会无法触及个体的精神内
在，在精 神 内 在 的 角 度 来 说，个 体 就 是 他 自 己，并 不 和 他 人 相 关
（ 犛犻犿犿犲犾 ， １９９１ ： １６４ ）。齐美尔认同的，正是尼采所秉持的这—与通常
意义上的社会道德不同的道德基础，即价值的判断不是与他人相关的
行为的效果，而是只对他自己有意义的存在的本身。
可以说，尼采所言的贵族首先是一个体，其个性就体现在不以外在
的社会价值为目标。他超越于常人之处，在于他拥有不断自我提升的
能力，这是他的权力意志。权力意志首先是力，而非理性思维。海德格
尔在解读尼采的时候指出，权力意志从字面解释是由权力和意志两大
部分组成，两者合成则成为追求权力的意志。他同时指出意志本身已
经是力量的泉源，所以权力意志应该被理解为“它自身带有力量，并以
此推动自身前往力量”（ 犎犲犻犱犲 犵犵 犲狉 ， １９９１ ： ４２ ）。权力意志的核心并非
单纯 的 追 求 （ 犱犻狉犲犮狋犲犱狋狅狑犪狉犱 ）、奋 斗 （ 狋狅狊狋狉犻狏犲 ）或 主 观 的 渴 望 （ 狋狅
狑犻狊犺 ），而是作为推动个体连续行动和前进的一种最原本（ 狅狉犻 犵 犻狀犪犾 ）的
狆
权力（ 狅狑犲狉 ）、力量（ 狊狋狉犲狀 犵 狋犺 ）或能量（ 犲狀犲狉 犵狔 ）。显然，权力意志并不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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