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8 - 《社会》 201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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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生命的“社会化”图景


   突,一旦敌人消失,道德原则也会随即丧失感召力。所以,暗中支持或
   容许敌人的“不道德”来保持内部生命力,算得上一种实用“智慧”( 犌犛犌
   11 : 355-358 )。
       冲突作为对立双方的具体统一,并不会止于和平,在齐美尔的眼
   中,和平是指节奏和缓、隐而未发的冲突。“和平的中断不是由特定社
   会学情境来标定的,毋宁说,在和平状况之内的真实关系中潜藏的对立
   骤然激化,即便没有当即露出最激烈的形态。”( 犌犛犌11 : 370 )可以说,
   冲突是社会化的底色,有些契机会暂时掩盖对立罢了。
       对客观冲突而言,直接体谅对方遂而和解是违背原则、不讲道理的
   方式,首先就被排除掉。客观冲突形式之为客观,正因为双方根本就不
   在乎也不打算体谅任何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道理之外的粘合力量,一
   旦有确凿的分歧,同志可能转瞬变成死敌,在这个意义上,客观冲突恰
   恰是亲密关系的反面。真诚深刻的亲密关系不可能容许其中任何一方
   拉开距离,冷静地旁观估量,有所保留。彻底无保留的亲密关系,无需
   持久和平的保障,就算悲剧收尾也比礼貌和平持久的关系来得深刻,毕
   竟它总会在道理之外滋养出一些无论如何也会和对方共命运的力量。
   相应的,亲密关系崩解后的刻骨之恨也是源于这种毫无保留,因为它远
   远突破安全感或自我意识的要求,一旦亲密关系崩解,没人能独力承受
   如此毫无保留的“错误”。
       既然直接和解不可行,那一方观点直接压倒另一方或者由权威的
   第三方作出裁断,能否缓和冲突呢?这里的问题在于目标消失这件事
   没那么简单,冲突意味着一整套人格复合体的特殊结构,而客观目的构
   成参与者身心能量的凝聚点,如果冲突顺利过渡到和平,就是说这套人
   格复合体结构能够顺利转化为一套相对安定缓和的结构。倘若突然丧
   失目标,会对个人造成严重后果。原有结构直接被抽掉,双方都无从安
   顿冲突中积聚的能量。当然,他们完全可以找个替代目标继续争论下
   去,可是转变来得太过突然,替代物对他们来讲无法一下子成立,最后
   冲突双方都被自己不能释放的能量逼入完全无法忍受的境地。恰恰因
   为双方都坚信着某种客观理想,才无法坦率地接受理想变成幻象,甚至
   可能因此怨恨对方,仿佛是他们是罪魁祸首,让威风凛凛的骑士堂·吉
   诃德骤然沦为疯乡绅阿隆索·吉哈诺。“这种情况经常走向空洞无物
   的相互指责,强撑着维持敌意,或者翻出别的差异,清算旧账。斗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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