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2 - 《社会》 201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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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之桥上的迷失者
啬、奢侈和禁欲苦行中表现出的是对货币从手段上升到“目的本身”地
位的认可、认为货币具有至高无上的价值的话(如前所述,不论这种认
可是积极还是消极),犬儒主义者和厌腻者则表现出对所有价值的贬
低,这种贬低得益于货币的夷平( 犾犲狏犲犾犻狀 犵 )化功能———因货币充当一切
价值的公分母,物与物之间就只有量的区分而没有质的差别。在现代
犬儒主义者看来,既然所有的物品的价值都可以用“市场价格”来体现,
既然没有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那么一物与他物之间就没有什么本质
上的区分,也就是说,物的特性消失了,于是犬儒主义者倾向于表现出
对万物“无动于衷”、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厌腻者来说,既然钱可以买来
想要的一切,那么由于“克服的困难越大,得到的满足越强”,轻松地花
钱就不可能带来自我的满足,生活的一切不但不值得为之激动,反而令
人厌倦。
现代犬儒主义不同于古代,以狄欧根尼为代表的古代犬儒主义者
“无动于衷”( 犻狀犱犻犳犳犲狉犲狀犮犲 )表象的背后是对道德原则的坚守,也正是因
为这一坚守,使得其他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失去了价值。当狄欧根尼要
求国王不要妨碍他晒太阳时,表现出了对代表世俗世界最高权力象征
的国王的无动于衷、甚至蔑视;而他在光天化日下提着灯笼寻找“真正
诚实的人”时,则表现出了对德行的热情。现代犬儒主义者虽然也同样
表现出了“无动于衷”的一面,却已经不再有对于“美”和“善”的坚持,在
齐美尔看来,对他们来说,事物之间不存在高低、好坏之分,“在这里不
存着价值上更高的差别,并且,一般来说,那些在价值上被高度评价的
东西唯一 的 意 义 在 于 其 被 降 低 为 最 低 水 平 的 价 值”( 犛犻犿犿犲犾 , 1990 :
255 ),他们视价值差异(质的差异)为幻觉,对质的差异漠不关心,并有
贬低最高价值(比如人格、美德、信仰等)的倾向。
现代犬儒主义的出现离不开货币的夷平化功能,货币作为一切价
值的公分母,可以被用来度量一切事物的价值,价值通过“市场价格”
( 犿犪狉犽犲狋 狆 狉犻犮犲 )体现出来,而与自身特质无关。“货币具有一种特别的
能力,它能把最高的和最低的价值都同等地化约为一种价值形式并因
此而把它们都置于同一水平之上,而不管它们的种类和数量,货币的这
种能力为犬儒 主 义 情 绪 提 供了 最 有 效的支 持”( 犛犻犿犿犲犾 , 1990 : 255 )。
在犬儒主义者看来,凡可购买的商品只有量的区别而没有质的差异,而
且,仿佛没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荣誉与信用、才智与价值、美与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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