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8 - 《社会》 2018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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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族与世界之间:莫斯对文明与文明研究的构想
信仰,事实上是西欧和美国的国际主义与民族主义的独特特
征。有的人会将“文明”视为一个完美的国家形态,就如费希
特的“闭合状态”( 狋犺犲犮犾狅狊犲犱狊狋犪狋犲 ),它是自治的、自足的,其文
明和文明的语言延伸至这个国家的政治边界。有的国家已经
实现了这个理想,但是有的却还在蓄意追求,比如美国。其他
的作者和演讲家则认为人类文明是抽象的、未来的。“进步中
的”人类在哲学和政治学里都是司空见惯的话题。最终,有人
将两种概念整合在了一起:和大写的“文明”相比,国家的阶
层、国族及相关各种文明都只是历史上的一个阶段。这种文
明自然总是西方的文明。它被拔高到既是人类的普遍理想,
也是人类进步的理性基础;在乐观主义的帮助下,它成为人类
幸福的条件。 19 世纪混合着这两种思想,将“西方的”文明变
成了“唯一的”文明。每个国家和每个阶级都在做同样的事
情,这也为无数的借口提供了材料。尽管如此,我们可以认为
生活中的那些新奇事物已经按它们的既定秩序创造了一些新
的东西。
今天的人们之所以不熟悉莫斯的文明图景,乃因他们中有些依旧
沉浸在 18 世纪以来人们所梦想的“政治的理想状态”,有些依旧继承了
作为神话和集体表征的“国族文明”,有些采取救赎主义态度,视有限的
“国族文明”为历史负担。他们仍堂吉诃德般地以近代世界的这两个方
面中的一个来斗争另一个。
当然,莫斯揭示的问题远比学界的观念困境更为现实。这些问题
广泛存在于社会和政治生活中,影响着文明生活的现实状况。不能或
拒绝看到文明“山外有山”,或者,只看到自己文明给予世界的贡献,而
不能或拒绝看到其他社会、其他文明存在的必要性和对自身社会的贡
献,是所有问题中最突出者。
一个世纪前,这个问题已引致其他问题,如促发一战的极端国家主
义,又如一战后“一族一国”观念在欧洲的进一步实现。在很大程度上,
对文明研究的构想,目标正在于通过人文科学的重新整合,为了现实状
况的改善,复原文明的历史性和社会性之原貌。
莫斯勇于承认,他书写出来的文明一样带有启蒙后的流行观念之
两可性,是身处国族(社会)与世界之间的存在。与这些流行观念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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