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8 - 《社会》 2018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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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族与世界之间:莫斯对文明与文明研究的构想
换句话说,文明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不只是欧亚大陆有;欧亚大
陆之外是民族学家侧重研究的地区,这些广大的区域(即使是原始人的
住地)一样拥有超越社会疆界的不同物质文化、语言、制度、风俗习惯、
宗教,而这些也可谓是文明。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超社会现象之所以可
以称作文明,除了其超社会性这一理由外,更重要的理由是,这些系统
一样有着深刻的道德含义。如同社会(或“国家”)一样,一个文明主要
指“一种道德环境”,其中存在着一定数量的社会共同体(包括国族),每
种社会共同体的文化都是道德生境的一个特殊形式。
世界不同区域有着不同的文明系统,要研究文明,社会学家有赖于
长期致力于研究不同区域的民族学家和历史学家所做的知识上的积
累。然而,民族学家和历史学家在探寻不同文明区域的过程中,眼光局
限于源流,这就使其文明研究有待社会学家加以补充。涂尔干和莫斯
( 2010 : 39 )认为,基于民族学家和历史学家的“初步工作”,社会学家有
可能展开有自身抱负的研究,而有社会学抱负的文明研究的旨趣如下:
任何文明都不过是一种特殊集体生活的表达,而这种集
体生活的基础是由多个相关联、相互动的政治实体构成的。
国际生活不过是社会生活的一种高级形式,社会学应该对此
加以考虑。正是因为人们常误以为对于文明的解释,只存在
于对于文明源头、文明借用、文明传播路线的求索,才会出现
把社会学排除在文明研究之外的主张。事实上,理解文明的
真正方式是探寻原因导致的结果,也就是说,探究文明如何作
为各种秩序的集体互动的产物产生。
如果说文明构成道德生境,那么,不同于社会的道德生境,它高于
国族(社会有机体的最高形式),涉及社会与社会、国与国之间关系的伦
理。这些关系伦理有些已相对成为定式,成为国族的独特构造,而另一
类则相反,总是“游动”在国族之间。社会学研究应当包含国家社会学
与国际社会学两大方向,区分比较不适于国际化的文明因素(如政治和
法律制度以及社会形态现象,这些居于社会有机体的核心,不适于国际
化)和比较适于国际化的文明因素(如神话、传说、货币、贸易、艺术品、
技艺、工具、语言、词汇、科学知识、文学形式和理念等现象,这些都是流
动的、相互借用的,更易于国际化)。由于不同社会有机体存在于不同
环境,而社会有机体所包含的社会事实又有其内在特征,因此,文明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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