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5 - 《社会》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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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8 · 3

       韦伯将这一历史性的转折精辟地论断为“祛魅”( 犈狀狋狕犪狌犫犲狉狌狀 犵                     ),
   它是指“摈除作为达到拯救的手法的魔力”,“把魔力( 犿犪 犵 犻犮 )从世界中
   排除出去,并使世界理性化”的过程和行为(韦伯, 1987 : 79-80 ),其结
   果就是“现代社会的文明和人类全部生活,都被收束在这一(理性化)的
   轨道中”(韦伯, 2004 : 318 )。祛魅亦称“除魔”,是韦伯在谈论新教伦理
   的功能与作用时所使用的一个概念;在韦伯看来,祛魅是一场具有普遍
   意义的战斗,它的第一枪在基督宗教的内部打响。新教不同于天主教
   的地方在于:新教完全否定在尘世里有魔魅存在的现实性,它排除了任
   何通过宗教组织和仪式(教会、圣事)而获得救赎的可能性,将一切非理
   性的巫术、魔法、神秘主义予以彻底清除。立基此上的新教伦理是高度
   理性化的伦理,也是一种入世的禁欲主义:上帝应许的唯一生存方式,
   不是要人们以苦修的禁欲主义超越世俗道德,而是要人完成个人在世
   俗生活中所处地位赋予他的责任,教徒们只能以世俗活动的成就来确
   定上帝对自己的恩宠,由此把人们引向尘世生活,并以其伦理观念和秩
   序向日常生活渗透。由此引出的天职观培养了教徒劳动的自觉性,他
   们把劳动当作自身的一种绝对目的,致力于通过世俗事务的成功证明
   自己被上帝“拣选”。因此,世界的祛魅“意味着世界由圣入凡的俗世
   化,或者由灵返肉、由天国回向人间”(余英时, 1989 : 12 、 16 ),正是通过
   祛魅,韦伯洞察到了宗教改革与现代社会的亲和性关系。祛魅真正拉
   开了现代社会的序幕,它意味着神圣的超越世界的崩溃,世界进入了
   一个没有神秘和神圣之魅力的时代,这意味着一种日常生活( 犲狏犲狉 狔 犱犪 狔
  犾犻犳犲 )世界的涌现。列斐伏尔指出,日常生活是社会整体的一个基础性
   层次,任何高于日常生活的活动都要以日常生活作为其存在的前提。 19
   日常生活为社会生活提供基本意义,是一切社会生活的社会历史性的
   基础,这一世界所包含的各种日常实践构成了我们现实生活的主体,正
   是这些不言而喻的活动支撑起人类社会的大厦(郑震, 2013 : 71-72 )。
   日常生活 的 奠 基 性 的 实 践 活 动 具 有 熟 悉 性 和 重 复 性 的 特 点,赫 勒
   ( 1993 : 3-5 )谓之“自由和自觉的创造性活动”,这正是马克思所理解的
   劳动,如此便可理解为什么马克思要高度评价宗教改革,认为它恢复了


   19. 列斐伏尔论 道:“日 常 生 活 可 以 被 界 定 为 总 体 中 的 社 会 实 践 的 一 个 层 次”( 犔犲狏犲犫狏狉犲 ,
   2002 : 31 ),并且是“那些可以外在于日常生活的高级的、分化的、高度专门化的活动得以生成
   的基础”( 犔犲狏犲犫狏狉犲 , 1991 : 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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