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9 - 《社会》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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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8 · 3
经过奥古斯丁的“去自然”的思想操作,家庭、城邦和国家等一切自
然共同体的意义被解构,人被从中抽离出来成为孤单个体,在尘世中彼
此平等但是陌生,无不渴望回归上帝母国。这种由共同的对上帝的渴望
激发出的友爱成为重新联结人类的唯一途径,友爱的团契成为人类社会
的基本形式,它始于两人之间的婚约,形成一种有别于古典“自然婚姻”
的“友爱婚姻”或“伴侣婚姻”( 犇犪狏犻狊 , 犕狌犾犾犲狉犪狀犱犑狅狀犲狊 , 2003 : 17-19 )。接
着,友爱如同“大火一般向外蔓延”( 犃狌 犵 狌狊狋犻狀犲 , 1844-1866 [ 35 ]: 8.1 、 8.
4 ),延伸到陌生人以及仇人,直至所有人,并且用“合一的绳结将人们彼
此捆绑在一起” 犃狌 犵 狌狊狋犻狀犲 , 1844-1866 [ 34犪 ]:“ 犘狉狅犾狅 犵 狌犲 ”( 6 ),最终发展为
“从这里到天边”无所不在的团契社会,因原罪而分裂的人类通过这种抽
象的精神纽带重新“联合如一”。平等和友爱的精神纽带取代古典的自
然纽带而成为婚姻的构成和维系途径,婚姻被圣化和制度化,成为兼具
神圣性和契约性的“婚约”,即一种抽象的精神性团体。它是同样以平等
和友爱为基础的“上帝之城”这个大“团契”( 狊狅犮犻犲狋犪狊 )中的最小团契,是最
基本的社会制度,也是人类社会( 狊狅犮犻犲狋 狔 )的最小、最基本的构成单元,从
而形成基本单元(婚约)—整体社会(上帝之城)的构成链条。
五、婚约团契与中世纪社会
当后世研究奥古斯丁的社会思想时,人们往往会惊诧于其神学文
字内里所蕴含的(对于古典社会学说的)颠覆性、(对于基督教和中世纪
社会思想的)开创性、(对于现代社会思想的)现时性和(对于跨历史跨
背景研究的)开放性(汉斯昆, 2001 : 59-60 )。
所谓颠覆性和开创性,是指奥古斯丁在思想层面终结了古典社会
学说,拉开了统治欧洲中世纪的基督教社会思想的帷幕。奥古斯丁作
为第一位里程碑式、系统大全式的基督教思想家,为基督教社会思想设
置了基本问题、明确了基本概念、规定了基本术语、构建了基本框架、提
供了基本方案,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基督教社会思想直至今日仍在
奥古斯丁奠定的基本框架里展开。
中世纪是基督教主导的时代,在这一千余年里,基督教垄断了西方
的教育和文化,基督教的教义、神学和礼法渗透到中世纪社会的各个领
域和阶层,统治着人们的日常生活( 犅狉狌狀犱犪 犵 犲 , 1995 : 犻狓 )。奥古斯丁关
于个体、婚姻、家庭、世俗共同体和团契( 狊狅犮犻犲狋 狔 )的整套社会思想就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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