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8 - 《社会》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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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家庭的解构与婚姻的圣化:奥古斯丁对社会基本单元的新构建


   婚姻这种结合形式(施米特, 2013 : 16 )。经文“离开父母”,在奥古斯丁
   这里意味着脱离一切自然关系,每个人都成为直面上帝的孤单个体,彼
   此平等却陌生。然而,正是因为每个人都自欲所求地爱上帝,又出于人
   天生的社会性而迫切地需要尘世中的伴侣,这种“彼此相伴、共同追求”
   的感情激发出人与人之间亲密如家人、平等如伙伴的友爱。这种友爱
   首先在男女之间萌生,通过婚约的形式固定下来,所以“男人需要与妻
   子连和,成为一体”,一如伊甸园里亚当和夏娃的原初团契。对此,施米
   特准确地指出,婚姻的圣化就是要将之理解为圣事和制度(施米特,
   2013 : 16 )。奥古斯丁认为,在上帝的见证下,亚当和夏娃在婚约中相互
   勾连,彼此友爱,“爱在婚姻中变得更为牢固”(施米特, 2013 : 16 );两人
   又在婚姻中共同热爱上帝,与上帝合一,这是最完美的组织形式,也是
   社会形态的模仿典范( 犇 ’ 犃狏狉犪 狔2005 : 68 )。因此,婚约就是从古典共
                               ,
   同体中“被解放”出来的、去自然的、平等的陌生个体结成的牢固的神圣
   团契(孙帅, 2014犫 : 246 ),它是神配合的,人不可分开,充分体现着“上帝
   之城”这个精神共同体的本质特征:平等、友爱和共同追求,是构筑这个
   抽象的新型社会的坚固基石。
       除了上文这种正面的肯定,奥古斯丁还用一个反面的例子来说明
   婚约的团契本质。《创世记》里记载亚当和夏娃原本在伊甸园里过着幸
   福的生活,但是后来夏娃被撒旦所化的蛇引诱,与亚当一起偷食了禁
   果,结果被上帝发现而被逐出乐园。奥古斯丁的诠释是:亚当明明知道
   夏娃受到了引诱,有违背上帝命令的危险,但他却选择吃下禁果,是因
   为他希望与夏娃共患难。这种选择来自亚当对夏娃至死不渝的爱。然
   而由于伊甸园里不存在男女之间的肉欲之爱,所以这种爱只能是一种
   精神性的人类之爱,是人与人之间的友爱,所以奥古斯丁说:“男人(亚
   当)是因为彼人(女人),夫是因为妻,才违背了上帝的法。男人并不相
   信女人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个团体使他必须如此”(奥古斯丁, 2007犫 :
   206 )。可见,婚约作为一种团契,反映出人类的社会性本质;这种社会
   性的表现和纽带就是人对人、人与人的友爱(吴飞, 2013 : 183 )。人是如
   此需要友爱,如此需要伴侣,以至于宁可一起犯罪,也不愿分离,不愿破
   坏这一平等而友爱的团体。 13


   13. 对奥古斯丁的婚姻团契与社会共同体之间的关系探讨最为深入的往往是一些女性研究
   者,此处可参看 犆犾犪狉犽 ( 1986 : 139-1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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