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5 - 《社会》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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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8 · 3

   这是奥古斯丁将“上帝之城”等同于整体社会的原因,也不难看出,奥古
   斯丁所言的友爱本身就具有一种延伸性,与大公教会的普世性相应。
       对奥古斯丁的精神性社会来说,人伦关系给个体带来的世俗规定性
   已不再重要,因为“任何人都不是父亲、儿子、亲属或此类的人,他们都只
   是人”( 犃狌 犵 狌狊狋犻狀犲 , 1844-1866 [ 34犫 ]: 46.89 );“从夫妻到孩子,从孩子到亲
   属,从亲属到外人,从外人到仇敌”( 犃狌 犵 狌狊狋犻狀犲 , 1844-1866 [ 39 ]: 385.2 ),

   性质都是一样的,即“所有人都是所有人的邻人”( 犃狌 犵 狌狊狋犻狀犲 , 1844-1866
   [ 40犮 ]: 3 )。在奥古斯丁看来,古典传统的家庭关系,哪怕亲如夫妻或者父
   母子女,都属于人兽所共有的肉身性的自然关系。这就是说,奥古斯丁
   否定了古典家庭赖以维持的夫权、父权和主人权,将之贬低为仅仅具有
   相对意义的自然权威, 10 然后用平等和友爱解构了古典家庭成员之间的
   关系。在团契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一种全新的形式表现出来,
   古典家庭中基于血缘关系、生育关系和所有关系的家主权被“去自然”而
   丧失意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兼具宗教色彩和理性精神的抽象关系,为
   后来社会结构中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经济关系”奠定了形式基础。当
   然,“家庭”这个概念并没有从奥古斯丁的理论中消失,然而这种情况与
   前文提到的他对“城( 犮犻狏犻狋犪狊 )”的沿袭式借用是一样的。确切地讲,奥古
   斯丁倾向于借用家庭关系的意向和模式来理解友爱的关系,以更好地表
   达友爱所蕴含的人人平等、却又如家庭成员一般亲密的关系( 犕犲犖犪犿犪狉犪 ,
   1964 : 209 )。由此可见,在基督教传统之外,古典传统对奥古斯丁的影响
   是非常深的:他的作品既表现出他对古典思想的熟悉,也显露出古典思
   想对其理论的渗透。然而我们只能说,奥古斯丁的新型社会观仅仅在字
   面的层次上流露出些许古典传统的印记。
       “友爱的团契”是奥古斯丁对基督教的精神性社会在本质性和总体
   性上的构想,我们还需要深入内部,来探究它的内部结构,尤其是要回
   到团契的起点,探究互为陌生人的个体如何从无到有地构建起团契,也
   就是要探究这个精神性社会的基本单元是什么。正如前文所说,家庭
   是古典社会的基本单元,然而正是在这一层面上,奥古斯丁的构想相比
   古典传统发生了本质上的深刻变化。




   10. 即情感上的反感、道德上的否定、现实生活中的必要(参见夏洞奇, 2007 : 66-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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